第009章
谢知韫挑眉:“去给你叫水,洗干净了小脸儿好出门儿。”
文悅噙笑看他,就知道他不会叫赵嬷嬷难堪,坏家伙,净说好听话哄她。
谢知韫从桌上拿一果子给她,“甜的,我给你剥一个?”得了个白眼儿,终是傲娇的准了他剥果子的殷勤,谢知韫顺竿子上爬,又哄着她一起剪了纸钱,赶在晌午前带着一应物品出城。
平江府家祭的日子多在一早一晚,早起扫墓送钱,晚着的也有挂祖先像,焚表告慰,谢家的规矩独一份儿,偏在大中午吃饭的时候来磕头。
文悅好奇,路上小声凑在他耳朵边问,谢知韫起先表情严肃,就在她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某人突然凑近,鼻尖儿快要触着鼻尖儿来,猛的拿指头戳了戳她的额:“早上还说我的话都记在这儿呢,怎么独把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也不指望她这会儿想起来了,“我姓谢,娘亲也姓谢,家里只有爹爹是外姓,爹爹姓李,是西边晋宁人士。”外姓入赘,都是吃午饭这会儿来祭拜的。
“倒插门儿……”文悅脱口而出,话落在地上才惊觉这话不该从自己嘴里出来。
谢知韫却不在意这些,点了点头,同她说起了趣事:“我小的时候,娘亲要是生气,就竖起眉毛喊爹爹‘西佚䅿边来的且’,气急了揪耳朵也是常有的,爹爹从前是走镖的,脾气爆,身材跟树一样魁梧,外头的人见了他都怕,娘亲却收拾他比收拾我还要厉害。”
文悅听的有趣,笑着追问:“你小时候也挨过打!?”他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瞪着眼睛看人一眼,就跟学了神仙法术似的,什么都知道了,他这样聪颖过人,竟然也有被教训的经历?
“黄发垂髫狗都嫌,哪有孩子不挨打的。”谢知韫侧着脸看她笑,“只是我少时乖巧可爱,性子到底是没有你这般顽劣。”他头一回见她的时候,正是文杜氏举戒尺追着她满大街跑,要按着脑袋叫她家去练女红。
他那会儿才跌跌撞撞的开始学做买卖,刚下海船,又在河道上行了十几天,脚沾在地上脑袋就发昏,骑不了马,更坐不了骄子,好容易腿着从码头走到城门口,没来得及看一眼久违的平江城呢,怀里猝不及防撞了个黄毛小丫头。
红艳艳的小袄,青青的裙,扎着一对儿冲天揪,眉心还拿胭脂点了枚花钿,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有星星,笑着扯住他的手扶他,道了歉,又扒着脖子喊救命,直说有人要打她。
谢知韫怕真是碰见拍花子了,便把小人儿抱在怀里不撒手,还是文杜氏从学里把文夫子喊回来,才到谢家把人给抱回去的。
他站在门口相送,小姑娘脸上漾着笑,冲他挥手,还大声承诺得空来家找他玩儿,谢知韫摸了摸脸,有些许湿湿的痕迹,上头依稀还留有桂花糖的香甜。
那桂花味儿飘啊飘,经久未消,如今是愈发浓烈可爱了。
文悅被他目光盯的不自在,又听他说自己少时顽劣,只当是他还念叨着先前自己为了保住爹爹留下的那本书,钻进茶楼里找他避祸的事儿呢。
她撅起嘴,警告地翻他一记白眼,一点儿威慑都没,“那次你帮我藏书,我感谢你,只是……你就不能光记着别人的糗事儿啊……”
作者有话说:
小声讨个收……爱你们,啵~
第009章
谢知韫愣了一下,笑着赏了她个‘鸭梨’,“你这不中用的小呆瓜啊,什么都记不住。以后再夸自己记性好,我都要替你羞。”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事儿都能忘,就这小脑袋瓜,怕是没救了。
“你干嘛打我……”文悅嗔怪着后退,马车停下,说是到地方了,二人才理正了颜色出来。
谢家的墓园靠山绕水,翠柏星点,打理的干净利落,守在这处的老仆年有古稀,一把满抓胡子全白了,头发却少的可怜,零星几绺挽了个揪儿,拿手削的桃木棍子别着,勾脖子在栅栏根儿杵着。
听见马车声,才垫步上前请安,笑着同三爷道:“上回您见过的那株柏芽子活泛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啊,迎着风也站的笔直。”坟地里冒青柏,是老祖宗保佑着呢。
谢知韫牵着文悅的手,迈过积了水的小坑,吩咐一句,“回头叫家里来人,把路给修了。”想了想,又说,“日后供奉开销一项,不必再去讨赵嬷嬷示意,叫你儿子拿着去找你三奶奶,银子从她这儿支。”
大户人家只正经夫人才能管着家里祭祀一应呢,三爷却同着众人的面把这差事指给了跟前儿的姨娘,那老仆抬了抬眼皮,心里大略猜到了,嘿嘿笑着啧声揶揄:“不好哟,这以后可要少蹭您的酒吃了。”
三爷不高兴的时候,就爱提着好酒到他娘坟前诉苦,一坛子又吃不完,剩下可不就便宜了他,自这位文姨娘进门儿,三爷过来的次数越频,今儿个却说这话,分明是二人恩爱和睦,日后哪还有什么烦心事儿呢。
“你这老货,吃饭砸锅可还行?”谢知韫骂他一句。
那老仆笑着不再说话,他是从前跟着老太爷身边的人,谢家待奴才们宽厚,就算是小姐跟姑爷出事儿那会儿,三爷半大的孩子艰难持家,卖了田产也没想过撇下过谁。三爷好容易日子顺心了,他比谁都高兴,不吃酒也高兴!
一挂小鞭起响,谢知韫领着文悅上前磕头,而后是赵嬷嬷一众,赵云袖换了身赭色的袄子,也随在婆子里面,文悅只顾着藏在荷包里的东西,没看到她,谢知韫又欠了身子,挡住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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