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嘉看着他，没说话。
　　半晌，柏方鸣举手投降。
　　“好吧，我们来合理推测一下。宋雁凝作为‘裴’工作室的主负责人，上次推出的新系列拿了我的图打底，销售成绩十分亮眼。”柏方鸣给余思嘉看报表上的数据，“如果，工作室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成绩，肯定可以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也可以赚取更多的资金。”
　　余思嘉接上，“但是她的设计图并不完全是她自己的。”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以她的设计风格，根本不可能做出与上一季完美衔接的新品，这也就是‘斐’工作室一直还在售卖旧款服装的原因。正常推新的路走不通，她肯定要琢磨点别的什么事情，我一直在等。”
　　“所以你之前说你还没有想好。”
　　“如果宋雁凝到此就收手的话，我会考虑不发声，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柏方鸣停了停，“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反咬一口，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过还好，公司虽然也受到了损失，但是不算太大。”
　　“主要是你个人的声誉，还有就是管理层其实挺不满意的，他们一开始就想拉回你，但是你的态度太不明确了，所以应该还是准备和当时一样，冷处理，”余思嘉看着地上报表，沉思片刻，问柏方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
　　“等等吧，想那么多没用，”柏方鸣把地上的报表收起来，准备结束这场讨论，“宋雁凝整这么一出，肯定是有所求，所以只需要等就可以了。”
　　叶惟比孟锦更先看到这个消息，但是他只稍稍在消息界面停顿了一下，没有由着自己的思绪发散出去，指尖轻轻一滑，就略过了这个消息。
　　半小时之后，孟锦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递过手机，给叶惟看有关柏方鸣的评论。
　　叶惟刚开始还认真辨认，看见是有关柏方鸣的消息后，立刻不耐烦地扭过头，“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自从上次柏方鸣从剧组离开之后，叶惟就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他不让孟锦提起有关柏方鸣的事情，只要孟锦稍一提到柏方鸣，他就有些反应过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鲜明地表达出自己的毫不在乎。
　　孟锦恨铁不成钢，“我反正是不知道你俩当初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你俩现在又为什么闹成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在剧组其他人面前，你俩就表现得早就认识一样，现在你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置身事外吗？”
　　“我不求置身事外，”叶惟告诉孟锦，“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一下，我更希望这件事是柏方鸣自己告诉我，而不是我看着网上的消息乱猜！”
　　孟锦本来还准备劝一劝叶惟，但是被叶惟这么一说，居然熄了火，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叶惟平复了一下心情，指挥起孟锦，“你、你帮我把那个，叫什么工作室的负责人联系方式找一找，我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柏方鸣自己会解决吧？”
　　“他要是自己能解决至于等到现在吗？”叶惟含糊不清地解释一句，然后立刻又向孟锦强调，“我准备帮他，但是不等于我准备原谅他啊，柏方鸣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自己去医院，还非要我给关溪道歉，这也太过分了。”
　　孟锦问：“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叶惟低下头去继续看手机，用孟锦勉强才能听到的音量应了一句。
　　“之前欠他的太多了，还一还。”
　　柏方鸣之前跟余思嘉说等一等，等了一星期，他确实等到了宋雁凝。
　　其实在事件发酵之后的第二天，本该趁热打铁的“裴”工作室就没有再发表过任何言论，而随着工作室的沉默，关注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少，不良的言论也渐渐销声匿迹。
　　就在众人都要把这件事情遗忘的时候，沉默了一个星期的“裴”工作室发布了一则公告。
　　公告中，“斐”工作室承认了上一季新品灵感并非原创，而是源自YSN设计师柏方鸣的设计草图，也承认了对品牌发表的言论并不属实，诚恳道歉。同时宣布工作室即将关闭，各个渠道的线上销售会逐步关闭，店铺售后将会持续30个工作日云云。
　　余思嘉旁敲侧击地问过柏方鸣到底干了什么，能让风波平息得这么干净利落，柏方鸣每次都东拉西扯把话题引开，没有正面回答过。
　　其实宋雁凝给柏方鸣打过一次电话，虽然柏方鸣对她没什么好感，但还是接了。
　　毫无疑问，宋雁凝的诉求肯定得到了满足，但宋雁凝对此只字不提，只是话里话外暗讽柏方鸣没有担当，不仅自己不出面解决，还不知从哪找了个傲慢的助理来出头。
　　宋雁凝讲话讲得不清不楚，柏方鸣隐约猜到是谁，但也并不能从这颠三倒四的话语中窥探到事情的全貌。
　　柏方鸣只淡淡地回了句，“祝你婚姻幸福。”
　　那头什么也没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柏方鸣暗叹口气，周斐斐什么都好，就是在找伴侣这件事上，实在没什么眼光。
　　听筒传来忙音，柏方鸣坐在原地发了会呆，然后决定还是找叶惟问个清楚。
　　他给关溪发消息，把叶惟的联系方式要了过来。
　　只是想了半天，好友申请也没有发送出去。
　　一面思索犹豫，一面又觉得这样的体验实在新奇，自己居然也会因为怕叶惟拒绝自己而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