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妈妈36
他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也不怕徐赫南知道里面是谁,单纯地不想让两人见面罢了。
柏方鸣这时候耳朵和脖子都通红,本来也不太愿意见人,也不太想搭理叶惟,所以只是沉默地往旁边侧了侧表示配合。
看见叶惟从房间里出来,徐赫南看起来挺高兴,“王婶说你回来了,在楼上,我看你房间里面没有人,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叶惟点点头,没有说得很详细,“对,我回来拿点东西。”
“我好几次来找你,王婶都说你不在家。你是不是搬出去住了,怎么没有跟我说?”
对于徐赫南的突然到访,叶惟其实显得兴致缺缺,这么三两句话还没切入正题,他的耐性逐渐降低,“我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跟你报备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叶惟已经注意到徐赫南手上的盒子,又窄又长,薄得仿佛只能塞下两张纸。他语气生疏又客套,“是生日礼物吗,其实不用这么费心,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毕竟你今年生日我也忘记送你了。”
不仅是没有送礼物,连生日宴的邀请都被叶惟拒绝了。
一腔热情被泼了冷水,徐赫南再没掩饰自己的失落和失望,盛怒之下的话语难免伤人,“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樊阿姨寄过来的,你不想要也可以,我拿回去不就好了吗?”
毫无预兆地,叶惟突然一把揪住徐赫南的领子,把人按在墙壁上,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徐赫南,“你凭什么拿走我妈妈寄给我的东西?”
徐赫南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自己说不要的!”
“我没说不要,”叶惟低声吼道,“我是说,它现在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你不在家!快递员五天来了四次都没找到你,号码写的是家里固话,王婶敢签收吗?签了你敢保证不会像今天对我这样去对她吗!”
叶惟的手缓缓放下,徐赫南的怒火却没有这么快就被抚平,他铁青着脸,反过来压制住叶惟,痛心地问出这么久以来心底的疑惑,“为什么,叶惟,我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起你吗?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
“你没有,发现吗?”长久的对峙之后,叶惟妥协了,他把横斜在心中的那根刺拔出来,血淋淋地摊开给徐赫南看,“比起我,好像你,更受我妈和我爸的喜欢。”
叶惟一直以来都被这样的认知所刺伤,他明明十分痛苦却无处质问,只能任由这种念头折磨自己。叶惟不相信徐赫南真的毫无察觉,面对曾经的亲密好友,他已经快要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与徐赫南相处。
听到回答的徐赫南呆在原地出神,叶惟趁着这个间隙一点不留情地推开他,眼底通红嗓音沙哑地伸出手,“东西给我。”
偌大的空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反驳的话抱歉的话都噎在徐赫南胸口吐不出来,只能无言地把盒子放在叶惟向上的掌心里。
刚到家,叶惟就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扯开快递。
才被拿回家的吉他被叶惟在墙边随手一靠,眼看即将倾倒,柏方鸣眼疾手快地扶住,眼神飘到被拆得看不出原样的快递盒子上,没有阻止。
叶惟语速极快地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是在向谁抱怨,“她如果准备回来看我,就绝对不会寄这种没有用的东西给我。”
窄长的快递盒里是一个信封,随着叶惟的动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信封很漂亮,底色是仿若大海的深邃蓝色,有白色群鸥在其上飞翔,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留白》特别演出纪念版。
似乎还是个稀罕的周边。
柏方鸣坐在叶惟对面,看他以一种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态度谨慎打开这份信,果然抽出来三张叠得十分整齐的信纸,以及一张薄薄的硬卡。
信纸上的钢笔字遒劲有力洒脱挺拔,大意是剧组辗转各地,今年行程实在没有空余,不过妈妈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度过新的一岁,一张礼品卡聊表祝福。
柏方鸣听完叶惟的概括转述,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他言简意赅直击重点,“你妈妈洋洋洒洒三张纸,情真意切的,你就这么三句话给说完了?”
“还有什么能说的,要真情真意切就回来看我了。搞艺术的不都这样吗,三分的爱硬生生被文字修饰成十分,一个电话一句微信的事,还非要寄封信。”叶惟这么说着,却把信纸妥帖地收回信封,放进了书架最左边的抽屉里,“我明天放学跟袁逸去把礼物兑回家,晚饭我自己解决。”
“又跟袁逸?”
“柏方鸣,我本来是想不明白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是不喜欢袁逸,现在我知道了,”叶惟站在书架前,回过头来看他,眼里的狡黠带着一抹得意,自以为猜中了柏方鸣的心事,“你是不是,吃醋啊?”
这猜测实在与事实相差甚远,不过柏方鸣也不准备进行徒劳的辩解,好笑地叮嘱道:“随你怎么想,晚上早点回来。”
叶惟又不知道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什么意思,心情很好地跑过来蹭柏方鸣的脸颊。
叶振海发短信过来夸柏方鸣干得不错,表明他已经联系好钢琴老师,明天老师就会登门到访商量叶惟后续的练习事宜。
柏方鸣盯着这条短信,认真理解了一下,不禁就有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