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乌龙与镇定剂29
他又多了一项喜欢的东西。
柏舟的哽咽。
柏舟在睡梦中觉得很难受,仲春的夜晚明明应该是微凉的,可他却觉得十分燥热,他踢了踢被子,身上的血液好像趁机沸腾起来了一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滚烫得要命。
“柏舟……”
柏舟迷迷糊糊地睁眼,嗓子哑得发痛:“郁哥……对不起……我先睡了……”
“刚才你说……要和我说什么?”
“你难受吗?出这么多汗?”楚子郁摸摸他的额头,被烫得缩了缩手,“天……怎么发烧了?”
柏舟难受地闭了闭眼:“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等等,你……”
柏舟睁眼,根本看不清楚子郁晦涩难明的眼神,他艰难地喘着气,也不知道自己正按着楚子郁用力地磨蹭,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烧坏了,同时有个地方很痛,痛得他想掉眼泪,可是他已经不会流泪了,眼睛就那么干涩地睁着,嘴唇下意识去寻找凉快的地方,就这么贴着楚子郁的唇舔了好一会儿,等唇被舔热了,又去吻他的脸。
“柏舟,等等,不是……错了!”
楚子郁推开他,柏舟就怔怔地呆在原地,也不说话。黑夜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喘息声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柏舟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哑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
楚子郁下床,啪地一声开了灯,扭开门锁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药盒和一个注射器进来,他拆开镇静剂的盒子和盖子,熟练地用注射器吸取溶液,柏舟突然感觉屁股一凉,随着针尖缓缓刺进臀大肌,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要是他当受,给柏舟缓解一下,两人都爽也没什么,毕竟是他下的药,可惜他没当过受,柏舟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破他的例。
这药本来是今晚助兴的,没想到柏舟竟然想反过来压他,真是扫兴中的扫兴。
楚子郁关了灯躺在床上,忍不住踢柏舟两脚,踢了过后,脑海里却又突然闪过柏舟那两声对不起,闷闷的,跟雨泡过似的,沉重又酸涩。
对不起,对不起,他对不起什么呢?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说对不起,怪不得总被人欺负了去。
这一夜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楚子郁自然生气,气得脸都青了,可气到最后不知道该气谁。他倒是会认错,但永远只是嘴巴上说说,骗骗小倒霉蛋,心里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谁要是说他错了,逮着他不放,他能把这个人给整死,可现在是他自己逮着自己不放,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放那杯橙汁的。
柏舟也傻,嘴巴里刚吃了糖,还喝橙汁,那么酸,还把整整一杯都给喝了。
楚子郁看向枕边安稳睡着的人,被他踢得有些歪,身上也没盖着被子,大冷大热,明早起来肯定感冒。
他沉沉地盯他一会儿,最后还是伸手把柏舟抱了过来,和他挨得很紧,柏舟的眉头蹙着,脸还很红,过重的呼吸声落到楚子郁耳朵里像哭泣一样,楚子郁摸摸他的脸颊,确认这里还是干燥的,才放宽心,让他抱着自己的腰睡觉。
他还没在床上这么体贴过谁。
……
第二天清早,柏舟醒时,怀里已经空了,楚子郁睡的那边盘着一条无毒的青蛇,柏舟刚睡醒,脑袋还是懵的,看到这幅场景还以为楚子郁现原形了,和青蛇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那青蛇嘶嘶吐着蛇信,缠着他的手,蛇鳞冰冷,凉了他一个寒颤。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春装,放在开得绚烂的花簇里,风衣上放了一支桃子味的棒棒糖,还留了一个纸条。
【醒了就下来吃早餐】
楚子郁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写的是狂草,恣肆飘逸,却因写给柏舟,留了一点余地。
柏舟下楼时,楚子郁正坐在红木圈椅上看着报纸,细银镜框架在英挺的鼻梁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阔大的纸面,手边放着一盏浓茶,眉眼十分专注,甚至连柏舟的脚步声也没听见。
周管家见了柏舟,只觉得人靠衣装马靠鞍,本来就顶好的容光,稍微收拾一下更是要把人迷得晕头转向,怪不得少爷愿意带回这个家养着宠着,以前别的人少爷都安置在别处呢。
“周叔。”
“柏先生,少爷怕您吃不惯,今天的早餐换成了豆浆油条和小笼包,厨房还有煎蛋,要是您想吃的话我让陈嫂煮碗面,炒个臊子。”
“不用那么麻烦,豆浆油条就好。”柏舟连忙摆摆手,“谢谢。”
柏舟说完,又看向楚子郁。楚子郁似乎正忙着工作上的事,一直低头看着报纸,并没有看向他,柏舟走到他旁边坐下,酝酿了两秒,问:“昨晚睡得好吗?”
“……”
“郁哥?”
“吃你的饭,饭桌上少说话。”
柏舟不懂他怎么又凶人,只以为他是少爷,家教严,但以前在饭桌上也不是没说过话,今天才来说这一条,不是太迟了吗。
“少爷做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柏先生,过来用餐吧。”周管家选了个离楚子郁不远不近的位置布置早餐,柏舟点点头,站起来正要走过去,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
“我让你走了吗?”楚子郁头都不抬,一下说了两个人,“管家,不要自作主张。”
周管家愣了一下,心领神会,笑眯眯地把豆浆油条放进托盘里,绕了一圈到柏舟旁边,和蔼道:“少爷这是想让柏先生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