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冬子怔怔望着他,安安静静,他一寸一寸端详过他的脸,许久,说了句:“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吧,打扰了。”
他翻身上马。
唐景生心跳却突然快了起来,仿佛,在下一刻他将永远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马蹄声哒哒响,像踩着他的心率,越来越快。他忽然追上去,在后面大喊:“那个人是不是跟我很像?”
冬子急急扯住马缰,马蹄高高跃起又落下,他沉默地回头,“不像。”
“你骗我!”
“唐小少爷,您是要闹哪样?”冬子居高临下看他,声音也冷了起来,“小少爷明日要大婚,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在下要赶路了。”
唐景生捂住钝疼的胸口,快速道:“你去哪里?”
“盛京。”
“那么远?”唐景生愕然,“你是专门从京城来寻人的?”
“嗯,不过那人应该找不到了。”冬子淡淡说着,缰绳拉紧,“后会无期。”
“再等一下。”唐景生晃了晃脑袋,直直望着他,“春生到底是谁?”
冬子短促而快地轻笑一声,“这关唐小少爷什么事?”
“我想知道。”唐景生认真地说:“他到底是不是我?”
冬子下颌骨微微收紧,仰头看了看皎皎的夜空,眸底也涌上深深眷念,他慢慢说:“他喜欢萤火,那种大片大片的萤火,他还喜欢钱财,因为家里总缺钱,他写字歪歪扭扭,教了好多遍也学不好,他受点伤就会哭着喊疼,我总说他娘们唧唧,可他从不惧死,比所有的男儿都有胆魄。”
唐景生安静地继续听他说。
“他还是个小骗子,骗我说不会娶妻,然而才过一年就忘了,还把我也忘了,你说在下该拿他怎么办?”冬子笑吟吟望他,可他的笑声里渐次染上了说不清的酸楚,唐景生听得微微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可能是断袖,可那男子的眼神却看得他莫名心疼,一点一点,让他心烦,让他意乱,让他难受。
若真是他说的那样,那,那个叫春生的人确实混蛋了点。
“也许他不是故意的呢。”唐景生凝视他的脸,看见他蜷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言生。
“你为何不肯再等一等?”
“他明日就要大婚,你说,我该怎么等?”冬子紧抿唇角,定定与他对视,面色疏冷。
唐景生噎了一下。
冬子没有等来回答,自嘲地笑了笑,再问:“唐小少爷可是已经心仪了那位姑娘?”
他眼底透着不可查的忐忑与紧张。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拉长,唐景生微愣,唇瓣动了动,沉默着点了下头,“是。”
“在下知道了。”冬子说完踢了踢马腹,极力压下心口所有汹涌的情绪,不再看他,快速驾马离去,“告辞。”
夜风扑面吹着,将他的双眼吹得又干又涩,又很快湿润起来。
冬子心口尖锐的疼,他想起扬州城外,那夜萤火灿灿,春生说喜欢冬子哥……
他说过喜欢他的。
他说他是最好的。
他曾在小春生心里是最好的……
唐景生一直注视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一点点被黑夜蚕食、吞掉,天地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的,没有风声,没有人声,没有马蹄声,杳杳无音,他脑袋却忽然开始疼了起来,心跳也失了频率……
“再见,春生。”
第61章
赵和下葬, 国丧事宜处理完毕已过去半个月。
王融与宝瓶的婚事也并未大肆操办,花轿是从言府出去的,嫁妆按照言温松事先吩咐的准备, 江瑜看着花轿出去事, 眼眶微微泛红,她又想起自己与言温松在扬州时的婚礼。
仓促潦草。
她是急匆匆被塞了进去, 后又淋了雨,自是没有多少体面。或者,从本质上来说,那场大婚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她想起江南, 想起言二郎, 又想到那年的江南烟雨迷蒙,到底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炽热情深。
后来,江南有月,月似故人,那场寒冬的傍晚,皎皎少年抬眸浅笑,望向巍然凌空的薄月, 一声声说着江南。
言温松的手穿过江瑜的指缝, 握紧了,往屋子里去, 江瑜听见他温声说:“等回了扬州, 我们再办一场。”
她一愣,倏而笑了。
.
赵焕本性仁善, 依照赵和临终前的嘱托, 并未对赵晋赶尽杀绝, 将其流放去了北域, 赵朔则终生幽禁于废廷,类似于冷宫之内的地方。
言温松下朝后去了一趟。
他总觉得赵朔与江瑜还瞒着他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胎记,比如赵朔一眼便知晓他不是言二郎……
他不便去逼问江瑜,只能来寻他。
言温松到的时候,赵朔正在清除院内的杂草,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未抬,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他低低笑了一声。
“岁岁没有告诉你。”
他这句话几乎是肯定的。
言温松沉默地望着他,看见他手里的镰刀又割断了一株草腾,然后是一小片。
“你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瑜总是遮遮掩掩,不想告诉他,他心里有些猜测,却又不想承认,因为江瑜嫁给他时,确实是处子之身,但是她对于床笫间事情的反应,在第一次时,他就发现了奇怪之处,当时并未多想,直到赵朔说出胎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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