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思维完全打开,两个人聊了一整个白天,直到陈亦岑要去上班才散。
这天晚上从剧场回到家,陈亦岑立刻给包括威海神经科学研究所在内的二十所海内外失智症研究中心发去邮件。
她以柏森合伙人的身份,询问能否对研究所进行线上或线下访谈,或者可否邀请研究所成员做影片的科学顾问。
换做三年前,陈亦岑连回复一封教授的邮件都能害怕到过度呼吸,更别提主动向毫无涉猎的科学研究所咨询了。
邮件显示“发送成功”时,她在电脑前静静坐着,想起以前的自己对任何被拒绝、被排斥的可能性怀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么说,也许这些年也不算荒废?
她阖着眼,在静谧夜色中偷笑。
*
同一个晚上,二十所实验室都收到了一封来自柏森影视工作室合伙人陈女士的邮件。
威海神经科学研究所的邮箱虽说对外开放,实际上却根本没几个员工去查。原因很简单:这些人要么忙得脚不沾地,要么根本看不懂汉语。
可世界上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陈亦岑的邮件正好在某个香港员工坐在电脑前摸鱼时送抵。
这位员工一看是邮箱提示,立刻鼠标右上角点叉——在按下左键之前的半秒,他看了一眼发件人,突然觉得眼熟。
“嘿,”他连忙去扒拉旁边一个伏在桌上补觉的同事,“快帮我看眼这个!”
晚上十二点,大家加班加点做实验,个个累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又被人一肘子顶醒,要换了普通人就立马一巴掌过去了;但兴许是困得快吐了,这位悠悠醒转的哥们没什么脾气,伸着脖子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发件人:陈亦岑。”
一条缝“咔嚓”裂成了马里亚纳海沟。
十秒后,整个研究所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嫂子!”“嫂子!”。
正在会议室内紧急讨论实验方案的施耐德博士:“他们在说什么?saozi?”
对面的弗赫内尔女士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终于疯了。”
手里拿着马克杯,差点整杯水泼到机箱上的宋涯:……
是时候治一治这群大脑研究者的脑子了。
第14章
宋涯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皮鞋跟刻意在大理石地板上一顿。
“嗒”。
声响清楞楞地传到主控室。
霎时间,大厅陷入死寂。片刻前还沸沸扬扬的主控室安静得像躺了一群死人,大气都不敢出,十几双眼睛全部战战兢兢地对着电脑屏幕。有人不小心挪动了椅子,“刺啦”一声,挠心摧肺的动静凿过耳朵,角落里立刻响起几声压抑的“扑街”。
宋涯缓步走下阶梯,随手点起离得最近的一位员工,“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此人魂都要飞了,愣是不敢看他眼睛,抖得像秋风扫落叶:“没没没没没没有。”
没有?宋涯先是认真思考这个答案,得出结论:此乃谎言。再点下一个人,继续问:“你说。”
周围人都在疯狂给他使眼色,受害者二号欲哭无泪:这要他怎么说?
“刚刚研究所收到一封邮件,好像是某个影视工作室要拍dementia相关题材,咨询咱们所能不能当顾问。”他越说,声音越小。
宋涯蹙眉道:“就这些?我说过,威海不接受委托,没看到就不管,看到了一律拒绝。”
研究员一拍脑袋:把最重要的部分给忘了。
“所长,发信人是您太太。”
宋涯本已转身往回走,听到那个称谓,猛地停下,瞳孔骤缩:“什么?”
气温骤降十度,主控室里的脑袋们埋得更低。众人都在心里悲愤大吼:不然我们管谁叫嫂子啊!
会议室里的德国人与法国人相视而笑。
“不觉得宋变了很多吗?”弗赫内尔女士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问。她愉快地用脑袋打着节拍,耳垂上几何图案的金属挂饰前后摇晃。
约拿·施耐德挠一挠没剩几根毛的头顶:“是吗?”
立马遭到法国时尚女性鄙视:“你们男人真是耳聋眼瞎。没看见他的手?”
“什么手?”施耐德博士左顾右盼,“噢——你说那个啊。”
玻璃门外,宋涯左手无名指上赫然一枚铂金婚戒。戒环敛着散射的浅银光晕,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
周日空闲,陈亦岑在家检查邮箱,熟练敲打键盘的左手指根有一枚戒指。
窗帘高高悬起,空气里弥漫着浅金色的太阳光,像一层流动的雾。她的面容浸在这汩汩金雾之中,饱满欲摧如旖丽富贵花。
将近一周过去,还没收到任何一家研究所的回复。陈亦岑把咖啡喝空,心里暗暗打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许人家忙着做科研,根本没时间检查公共邮箱呢?
正要关电脑屏幕,一个弹窗突然窜到眼前:您收到了一封来自威海神经科学研究所的邮件。
这口水终究没能咽下去。
她立刻火急火燎地点进邮箱,电脑却突然卡顿,把她那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满腔热血也卡在了嗓子眼。
等了两秒,邮件全文才加载出来:研究所乐意为探讨包括阿兹海默在内的痴呆症命题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后面写了一堆客套话和注意事项。
附件是研究所方提供的初版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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