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避无可避
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是人类难以反抗的本能,也是人类社会延续至今的繁衍铁则。
但是,凌存咬了温演。虽然没有咬在腺体,而是手上。
暧昧至极的举动。
凌存是觉得,温演算得上是他在易感期都能信任靠近的对象?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温演,甚至对对方怀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愫?
——这怎么可能!
温演明明是个Beta!他根本无法释放影响Alpha思维的信息素……
也就是说,凌存对他表露出的样子,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完全从心、而非被本能支配的吗?
温演在笑。笑意绵软,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一样黏腻。
周濛从来没看见温演在班级里笑过。
他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温演虽然坐在教室里,却始终都没有把自己当作班级的一分子,试图融入进大家。
是的……并非大家有意「孤立」温演,而是温演自己选择了从集体中「抽离」。
但是在面对凌存的时候,温演的脸上出现了很多……从来都没有在其他同学面前出现过的表情。
以上种种就足以说明一件事——
凌存对于温演来说,是特别的。
周濛的脑子嗡嗡的。他几乎不敢把自己可怕的设想真正确认成一个成型的结论。
他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凌存不断外泄的信息素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两腿都开始发软,鼻子也已经无法分辨气味。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热潮,又要涌起来了。
手忙脚乱的撤离之间,他踢到了铁门。铁门发出微弱却清脆的响声,或许会惊动天台上的两人,可他红着脸,已无暇他顾。
*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温演切苹果的手一顿,面上平静无波,“当然是来探病。我和李森是小学同学,以前经常一起玩,关系不错。”
蜷缩在被子里的瘦弱少年一声不发,无光的眼睛注视着温演的手。良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温演把苹果块插上牙签,摆在李森的床头,然后转过身,问:“你呢?”
周濛咽了咽口水。
不知为何,只要单独和温演待在一起,他总能感到一阵不可名状的压迫感。明明对方的身体很松弛,也没有攻击性意味的动作……但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是代替我爸爸来探望的。”周濛实话实说,“我爸爸是警察,叫周延。”
温演回头看了一眼阿森,在阿森缓慢地点头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周濛。
太意外了。
周濛看起来和李森根本毫无关系。既不是小学同学,也不是曾经好友,只是负责案件的警察的儿子。
实在是……太巧了。巧合地让他有些怀疑。
不过,他今天来并不只是为了探望病中的阿森。
他来,是因为接到了医院传给他的、阿森最近忽然病情恶化的通知。
儿时在林间小屋被恋童癖陈靖猥亵之后,阿森的精神崩溃了。
崩溃的人不只他,还有他的妈妈。
那个可怜的女人一边要小心翼翼地藏好儿子身上发生的悲剧,以防止流言伤害他,又要支付高额的精神类疾病治疗费用,整个人被逼得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地崩溃。
最后,是温演的爸爸温良承担了阿森多年来治疗的费用。
「孩子什么都没做错,让我看着他就这样枯萎,我做不到。」
那个男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悄悄支付了高昂的医疗费。
也因此,关于阿森身体和精神状况的报告会按时发送给温家,而非阿森的家中。
温演不能理解。
明明阿森的病症都快治愈、马上就能回归社会正常上学了——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恶化?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还是别的人来见过阿森,然后有心或无意地刺激到他了?
第19章 避无可避
其实温演在凌存匆忙找上他的那个夜晚,在看清对方脸上惶恐焦急神情的刹那,就立刻意识到——
陈靖此次来势汹汹,没达成目标之前,他绝不会罢休。
他先前在匿名论坛里看见陈靖归来的消息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关注起了凌存的动向。
毋庸置疑,作为陈靖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凌存很容易被陈靖当作多年来仇恨的对象。
但奇怪的是,陈靖并没有频繁地出现在凌存的周围。
虽然他入侵了凌存的家、并且给他发了许多恶心的信息,但温演总觉得……这像是某种障眼法,而真实的目的并非如此。
大张旗鼓地做这些显而易见会引起凌存应激反应,以及正愁找不到他动向的警察的注意力的行为,并不像向来谨慎的陈靖会做的事。
那可是一个为了侵害孩子,可以花费数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来营造温柔亲和形象的人。
在阿森之前,其实早就出现了受害者。只是那些孩子要么被威胁了,不敢和家里说,要么即便鼓起勇气告诉了家长,也只会得到「陈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是不是在撒谎」的可悲答复。
……陈靖那家伙,是这么张扬行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