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家人”
“……也想过交往的事。”
本来是打算,等100次满就跟温演提的。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多感人的表白都只能无疾而终,被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温演闻言,眼睛猛地睁大,他握紧了凌存的手,把他推坐在洗手台上。
凌存的背脊抵着冷冰冰的玻璃,冷不丁的刺激让他汗毛直竖。
“我——”
“你别说。”凌存的手抵在温演的嘴唇上,“你不能说。”
“可是,”温演悲哀地注视着凌存的眼睛,渴望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但凡有一点儿,他都能把那个自私的想法贯彻到底——他向来不在乎这些虚名,更不在乎别人的喜乐。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爸也一样。
“可是……”
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
凌存只是平淡地注视着他,像是看着路旁的小花小草,路过的猫狗,漂亮的车牌。
那些汹涌的、柔软的、蓬勃的、足以将他全数淹没的炽热情感,全都没有了。
即便性格一点就炸,凌存给认识他的人留下的最大印象反而是“克制”和“自律”。
这令人艳羡的天赋在杀死人的心脏的方面,同样能力超群。
温演咬紧嘴唇,力气大到渗出血珠,却无可奈何。
……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符合气氛呢?
他不知道。
他只是失控地拉下凌存的衣领,近乎冲撞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毫无技巧,全是愤恨的撕咬,血液的腥气蔓延开来,在唇舌交缠之间扩散。
凌存原本没有反应,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粗暴地对待自己。
但吻到气喘吁吁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环抱住温演的脖颈,指尖习惯性地摩挲对方后脑处略长的头发。
“我不会放弃的,”呼吸的间隙里,温演喃喃自语道,他扣紧了凌存的手腕,留下泛红的瘀痕,“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两全的办法。”
破坏欲和渴望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凌存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像是无比熟悉温演脸上此刻外露的攻击欲望,而将毫无防备的白皙脖颈递到他的眼前,声音平静:
“咬我吧。”
他也需要发泄心里无处可去的苦闷。
“随你怎么做,把腺体彻底咬坏也无所谓。”
这是无可奈何又此次一次的……
妥协与示弱。
但是不能哭。
不能再次在这个人面前,失声痛哭。
那是他必须逾越的软弱,是成为完人必须跨越的磨难。
“只是现在,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吐露的语言和想法截然相反,彻底暴露他此刻无法抑制的彷徨。
明明还是小孩子嘛。
“认真地、炽热地——”
“爱我吧。”
第65章 “家人”
爱意扭曲沉默而赤诚鲜明。
有人以“吻你万千”这样温和的话表达自己的爱意,就有人以野兽撕咬般的吻表达自己的爱意。
唯一的相同点是,唇舌交缠之间渡入对方口中的热气。
温演按着凌存的腰,以推举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厕所冷冰冰的镜子上,忘情地吻着。指尖掐压腰腹的力度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对方全部融入自己的血肉一般。
凌存环着他的脖颈,主动纠缠他的舌。吮吸,轻咬,血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泛着细微金属的气息。
呕吐感究竟是因为缺氧窒息而翻涌,还是因为有太多、太多想说却说不出的话而上浮呢?
……凌存想不明白。
他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想抓住浮在眼前的稻草,扑腾,水花四溅,肢体冰凉,只为了争取一口能够呼吸的间隙。
那种从很早之前的幼年时代开始就如影随形的温吞窒息感,从那个暴雨倾盆的十二岁生日开始就无法言说的出离苦闷,从闷热的蝉鸣夏日中剥离而去的灼热痛苦,都在此刻越过时间的缝隙,再次将凌存笼罩。
他之前说:我想要重新呼吸。
即便那可能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托词,也的确出于本心。
所以温演配合地退让,成长,撕去令他窒息的蛛网,让他能够在抛却一切世俗之事的松林旅馆里短暂喘息。
可现在,明明他已经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想要鼓起勇气迈出最后一步,去握对方的手,却再次被密密麻麻的丝线阻拦。
“呼……”一吻终了。
凌存注视着温演深如潭水的黑色眼瞳——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他总是这副神情,平静,无波,能够将一切磅礴的情绪吞没。
只是微蹙的眉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
混乱、炽热,剪不断理还乱的灼热情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温演冰凉的手顺着他白衬衫的边缘伸入,抚摸着他因为血液加速而泛着热气的小腹。
并不刺激,身体早已习惯对方的触碰,甚至像被驯养的动物一般主动配合对方抚弄的节奏,自顾自地煽情起来,仿佛和他此刻满心的悲伤割裂。
凌存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温演的眼睛,眼睫毛扫在指腹上的触感柔软而轻痒。
温演不再说话,只是钳着他的手,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