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原主的命。
　　她想，若原主脑子没有坏掉，经过四年北地裴家人的熏陶，原主多半是会跟着裴卿一起冲去北地的。
　　就算上不了战场，也绝对不会甘心留在京城陆家。
　　至此，幻阵终于结束了。
　　画面最后一变，一切拉回现实。
　　陆辞秋站在原地，迎着渐小下来的风雪，泪流满面。
　　燕千绝也从山顶走下来，到她面前紧紧拥住了她。
　　她一下就想起北地战场上，燕千绝只身一人陷在敌军当中，长枪横挑，挑死一个又一个怀北人，但是自己也中了一刀又一刀，一箭又一箭。
　　她放声大哭，哭得不能自已。
　　燕千绝拥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地说：“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
　　可是对她来说过不去，怎么都过不去。
　　她告诉燕千绝：“这些事情搁在我心里，是永远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燕千绝说她：“傻姑娘，我想让你看到的不是这些，我想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原本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点头，“我知道，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裴家的血，这些事情我应该知道，我也必须得知道。而且我有自己的目的，我得为裴家报仇，为北地那些死去的将士和百姓报仇。燕千绝，我看见了，那个去裴府偷东西的人，我看见他了。我还看到了在金黎城放火的人，是怀北太子。还有军中细作，是陆家老宅的一位族叔，还有裴府的一个丫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在帮着怀北人做事。这些，我都看见了。”
　　燕千绝说：“所以，这才是你改变幻阵的原因。”他将人揽得更紧了，一遍一遍地说，“阿秋，我实在心疼你，我实在太心疼你了。”
　　她也心疼他。
　　她把手放在他身上，从肩头到心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的伤是我治的，你身上的伤疤我一清二楚。可是我没有看到你受伤的过程，这次倒是给我补上了。燕千绝，谢谢你救了北地，谢谢你救了金黎城，也谢谢你为裴家人立了坟，建了冢。虽然裴家人都死了，但至少金黎城有一半百姓活了下来。
　　燕千绝，你是他们的大英雄，也是我的大英雄。”
　　第1046章 是九殿下
　　他背着她重新上到山顶，再从永安县的方向下去。
　　这个生辰礼物燕千绝送得有点儿后悔了。
　　他本意是想小姑娘能在幻阵里得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却没想到小姑娘凭自己心意改变了一切，大团圆变成了战事重演，所有的温馨平和，都变成了嗜杀掠夺。
　　北地的一幕幕她本没有亲眼看到，却在幻阵里亲身经历了一次。
　　他料定这一次会在小姑娘心里造成不可逆的创伤，他想抚平这创伤，却不知该从何入手。
　　山路很滑，即使是燕千绝也会偶尔栽歪一下。他告诉陆辞秋：“紧紧抓着我，不会让你摔了。你要是困了累了，就闭上眼睛，但不要睡得太实，天冷，容易冻着。”
　　陆辞秋却不太能睡得着，她吸了吸鼻子问燕千绝：“幻阵是何人所布？据我所知你应该该不会这本事，是有人帮你。也应该不是随我从红谷县到大营的那阵法三兄弟，他们的阵法没有这样高的造诣。燕千绝，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位阵法大师，在默默的协助你？”
　　燕千绝点点头，“瞒不过你。的确有位高人，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多，南地许多阵法也都出自他手。我曾一度以为他是这天底下最高明的阵师，可直到你传授给京郊大营另外几套阵法，他看过之后却同我说，你在兵阵上的造诣，并不输于他。”
　　陆辞秋想了想，摇摇头，“其实也不能说是我在阵法上的造诣有多高明。若说我医术好，我绝不会自谦。但阵法这个事，确实是谬赞了。我之所以能拿出那样的阵法，是因为我看的书多。有些书是你们从来没看到过的，有些阵法也是你们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创造出来的。
　　我把后面的东西拿到前面来用，看起来自然是更加先进一些。
　　但实际上，我没有亲自领过兵，我也没有真正上战场打过仗。我所经历的战争与你们的战争完全不同，所以我可以教给北天他们阵法，却绝对做不到像你一样在战场上指挥一场战争。说白了，我的本事是纸上谈兵，你的本事是做一名真正的将领。
　　所以那位高人实在是高看我了，但若他觉得我的阵法有可取之处，待有机会见面，我也定当尽我所能，知无不言。只是你得保证对方绝对可靠，我的本事不能传给不可靠之人。”
　　“是九哥。”燕千绝说，“倒也不是外人，是九哥。”
　　“嗯？”陆辞秋愣了愣，“九殿下？”
　　她又想起关于九殿下的传闻，据说那位殿下腿脚不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但又不是天生的，是一岁左右得上的。为此，德妃娘娘觉得是有人害她的孩子，在静心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求皇上彻查。甚至一度指明是冯天春所为，请皇上给她和孩子一个公道。
　　可当时冯家气焰正盛，边境还有一场大仗要靠着冯家去打。
　　皇上能查什么呢？又能给她什么公道呢？
　　皇上只能让太医去给九皇子诊治，结果太医院得出的结论是羊癫疯。
　　羊癫疯这种病通常就不是被什么人所害，是自己得上的。太医院明确地向德妃表达了这个意思，但德妃就是不相信她的儿子会平白无故得上这么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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