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魇48
“你都说是梦了,我在哪不都一样,反正是在他人陷阱里。”
“那可不一样,我在祖宅设下了禁制。若你不出去,他是无法强行将你拖入永恒之梦的。你呀你,就是个小白。”
“那祉褵最后怎么样了?”
“他啊,他执念已消,谁知道去哪了。”
“那些在梦境中死去的人呢?”
“死了。”“其他人呢?”
“小玥!”钟玥回头,是爸爸妈妈。
“如同做了场长长的梦。”白泽留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钟玥感受着爸爸妈妈手心的温度,现实,真好,尽管它有时不那么完美。
——番外祉褵听说过梦貘吗?
传闻梦貘以梦为生,吞噬梦境。
是的,那就是我,我叫祉褵。世人还称我为夜游神或者梦神。
数万年间,我孤独地游走于人类虚幻的梦境,每当夜幕降临,星辰高悬,我便出来觅食,美梦、噩梦,我都吃,就像人类爱吃酸甜苦辣咸一般,我也爱吞噬不同的梦。
虽然被称为神,但我并不像别的神那样威风凛凛、法力无边,我灵力低微,只能在漆黑的夜色里靠着梦境得以生存。
万年来,我孤独地穿行着,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村落游走至另一个村落。我知道,世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梦貘,昼伏夜出,我们都是孤独的。
六年前,我来到这个叫小西沟的村子,本来只打算停留一周就离开,可是我发现一个奇特的小姑娘。
她叫小蝶,长得很漂亮,我以为她的梦境会是美好的,温暖的,就像她长得那样。
然而她的梦境却都是阴暗绝望的,那一周里,我夜夜去看她的梦,她夜夜噩梦缠身。
她,难道就没有一个美梦吗?
我开始好奇,于是,又逗留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个小女孩做的确实都是噩梦,没有一个梦是美好的。
我开始对她产生了好奇,我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无助绝望害怕。甚至在梦境中都无法挣脱这种情绪。
我决定再停留一阵。
白天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出来看看这个小姑娘,看看她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人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疾苦,她的父亲整日整日毒打她,她的母亲无休无止谩骂她,她周围的人都孤立她。最后,她还被当成了赚钱的工具,日日被男人践踏。
她就像一只雨后的蝴蝶,虽然心向阳光,却被踩入泥沼。
或许是太过无聊,又或许是心生怜悯,我竟想帮帮这个小姑娘,可我灵力低微,能帮她的也只是送她一场美梦。
那晚,我化身人形,入梦同她聊天,我们与梦中相识,相知,相交,这种感觉很微妙。
虚缈的红尘幻梦之中,我不再是看客,而是参与者,我们在梦境中真真实实地相伴彼此,我给她讲各种光陆怪离的故事,为她吹奏笛子,听她倾诉内心。
到后来,有时白天我也会躲在阴影里,用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形体陪着她。
可能是现实太过压抑,她开始屏蔽现实里的一切,只和我聊天说话。于是,村里的人类说她疯了,说她整日对着空气聊天,但我和小蝶都不在意。
如此日复一日,随着时间的增长,我开始无法在对小蝶身上发生的不幸视若无睹。所以我偶尔会给那些欺负小蝶的人布下噩梦,但也仅限于此。
直到那天,我和小蝶正在玩耍,她那猪狗不如的父亲居然又一次在光天化日,在我的面前,强暴了她。
小蝶不停说着不要看,她的目光满是绝望,像我刚遇见她那时一样,怒火中烧的我第一次杀了人类,以一种残忍的方式。
后来小蝶的母亲进来了,那个懦弱无能的女人,小蝶所有不幸的根源,她竟再一次将崔磊的死怪到小蝶身上,我听到小蝶心灰意冷地叫她去死,于是,我将她一并杀了。我想,这样小蝶就可以从现实痛苦的深渊中获得解脱了吧。
可我没想到,人类的恶行无法估量。在小蝶的父母死去之后,那些欺负过小蝶的人并没有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
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不断欺凌折磨着小蝶。而我,却无法再保护她,杀那两个人类已经过度消耗了我的灵力。那时,我真的好恨,恨那些肮脏的人类,恨无能的自己。
小蝶终是熬不住了,她亲手点燃屋子,想把这罪恶的地方和自己一同毁灭。我拼尽全力于大火中救下了她,也因此,灵力枯竭,被人类发现。
他们把我置于大火中焚烧,我死,不足为惜。
可他们,连小蝶都没有放过,他们将小蝶浸猪笼,真是可笑至极,一个个衣冠禽兽竟给最无辜的那个人扣上不贞的帽子。
或许是因着巨大恨意,垂死的我借锁龙阵困住的龙气转化成魇。等我把小蝶救起来时,她只剩一口气,命若游丝。
我不能失去她,我要为她造一场永恒之梦,我们要于梦中相守一世。
我甚至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顾玄穆带走了小蝶的魂魄,他说他要送小蝶去轮回,去开启下个崭新的人生,小蝶也同意了。
那我呢?我该去哪里呢?
这万千世界,泡影梦幻,我又要踽踽独行了。
第45章 桃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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