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忐忑(下)
他还知道提这个。
月夕想,你和季窈下棋倒是有空。
不过,她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在这宫中不过是个过客,不必在意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我总惹皇上不高兴,岂敢让皇上赔不是。”月夕停下步子,望着皇帝,神色温和而疏离,“采选使之职,乃皇上钦赐,责任当头,我必定尽力。日后一应文书,我都交由内侍呈与皇上,便不必再到皇上面前叨扰了。”
*
夜里,皇帝躺在床上,许久也没有睡着。
——“待我卸了这采选使,便回行宫去……”
——“……便不必再到皇上面前叨扰了。”
月夕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说这话时,站在门的那头。皇帝却觉得,那清冷之态,仿佛站在山巅海边,远不可及。
心头有一种说不清的烦躁。
这疏离,本是他期盼的。
前些日子,他一直想着她说过的话,唯恐她真的对自己这兄长动了情,以至于生出不伦之事来。所以,他故意把季窈留在身边,不见她,还故意让她见到自己和季窈下棋,就是想让远离。
若那时的晏月夕和他说,日后她不会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必定高兴得很。
可谁知她的皮肉下隐藏了这么个怪力乱神的事。
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
她对自己并无那逾越之意。
倒是自己成功地让她心生反感。堂堂天子,竟从此被人厌恶,打算再不见他。
心中不快。
皇帝有点后悔,又不由得埋怨张定安回来的太晚。
哪怕早一日回来,他便不会做出那等自作聪明的傻事,也不必陷入今日的窘境。
但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上。
他太好奇了,那晏月夕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老天偏偏选中了她和凌霄互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忐忑(下)
隔日,月夕一早跑了趟西苑。
回宫的时候,天色阴沉,才慧园门口,天便下起雨来。
“公主回来得正好。”春儿迎出来,神色有些小心,“公主,皇上刚到,在清风阁里,公主可要去请安?”
月夕讶然:“皇上在清风阁里,他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
月夕蹙眉,沉下脸。
她以为昨日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果然还是白说。
他是故意跟自己作对么?
她想在这宫里清静苟且,他就假扮什么张定安来探她底细;让她当采选使,又处处给她出难题;她想见他,他就不见她;她不想见他了,他又跑来晃荡……
也不知他今日又要演哪般。
月夕暗自深吸一口气,往清风阁的方向望了望,冷笑:“皇上来了,当然要去。先替我更衣。”
天空下起豆大的雨点,将焦灼的泥土冷却,扬起阵阵湿润的气息。
春儿等一众宫人打着伞,送月夕到了清风阁。
赵福德迎面上前,微笑行礼:“见过公主。”
“皇上在里面?”月夕问道。
“正是。”赵福德道,“皇上说,公主若来了,入内便是,不必通报。”
月夕颔首,让春儿等人回去,自己入内。
清风阁里的摆设颇是清雅,一张琴挂在壁上,香炉里烟气袅袅。月夕闻出来,这是自己做的香丸的味道。
榻上,一人斜倚着,正在看书。
玉冠长衣,身姿颀长,优雅闲适。
听得响动,他抬眼看来。
月夕行礼道:“拜见皇上。”
皇帝让她免礼,一边继续翻书一边道:“朕先前到御花园去,见天色不好,便索性到这里来了。”
她还没问,他倒是自行解释起来。
不就是跟她对着干么?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原来如此。”她干巴巴答道。
“今日,你又到西苑去了?”皇帝问道。
“正是。”月夕道。
她的回答和昨日一般言简意赅,再开口,依然是公事:“皇上今日来,是否要告诉我皇后的人选?”
皇帝:“……”
这茬,他倒是忘了。
毕竟谁会拿斗嘴时说的话放心上呢?
“朕还不曾想好。”他淡淡道,“立后乃关乎天下的大事,未经朝议,岂可擅作主张。”
“皇上说的是。”
这话说罢,又没了下文。
她就在一旁静候,若他不问话,她仿佛能站到天荒地老。
皇帝指了指不远处,“看到那桌上的花了么?”
月夕看去,只见那桌上摆着一大捧鲜花,显然是刚从花园里采的。
“朕昨日在你屋里嗅到一股香气,是你上回捏的香丸?”皇帝道,“那些花,是朕让人准备的。你若无事,可为朕把香丸做了。”
月夕:“……”
这不是无事找事么?
“皇上宫里的香不好么?”她说,“那可是宫里制的,外面千金也难买。”
皇帝却反问:“你在宫中长大,怎知宫外之事?”
月夕顿了一下,随即答道:“自是听春儿她们说的。”
皇帝没有纠缠,继续翻书:“朕闻那些味道闻腻了,想要些新鲜的。”说罢,他忽而抬眼,“你不愿?”
确实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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