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砑光122
没吃过饴糖的小孩,但凡尝过一点甜头,心里就甜甜蜜蜜。尝过一点,比全尝完更令人兴奋,这便是初次的魅力。
浮云卿躺在敬亭颐身边,眼前不断重演那几个纯情的亲吻。
她尚不知嘴皮子碰嘴皮子,只是最简单的那种。明明仅仅再简单不过,却被她品尝出千百种滋味。
唯一一盏桕烛被吹灭,屋内旋即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浮云卿睁眼再闭眼,左扭扭,右转转,毫无睡意。借着盈盈月光,偷摸窥着敬亭颐的脸色。
他的睡姿死板呆滞,正面朝上,两手老实地放在肚前。用那守规矩的睡姿,与她划开一条河。
听及身侧窸窣的动静,敬亭颐慢慢睁开眼。
月光撒在半面床榻上,安静的卧寝里能清晰听见浮云卿翻身的动静。
“睡不着么?”他问道。
浮云卿点点头。
尽管熟睡后,俩人会心照不宣地抱在一起,共享一个暖和的被窝。可在彼此尚还清醒时,俩人都保留着体面,甚至有些拘谨。两具身离得八百里远,中间再睡下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浮云卿把被窝朝敬亭颐那处挪了挪。自己为那个单纯的吻害羞,也想瞧瞧,敬亭颐是否跟她一样。哪知窥见他面色澹然,同往常没什么不同。
(跪求审核放过,准备做手术,实在没时间修文了。求放过。)
敬亭颐拍拍她的背,“睡不着,那我给你讲故事罢。”
浮云卿笑弯了眼说好呀,“敬先生,你像无所不能的百宝箱,每每遇见难题,找你准有办法解决。”
敬亭颐听她这番生动形象的形容,连连叹她读书用不到正处。但凡写诗时能用上这般精妙贴切的词,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地被贤妃传入禁中,受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
要哄好浮云卿,需得时刻顺着她的脾气。或许哄之前,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仍要大胆地做。这便是他悟出来的,只对浮云卿生效的道理。
要哄她,就要充分发挥身上的母性。母亲能做的,他要做。母亲不能做的,他也要做。
既然尚还尽不了驸马的职责,那就先做她喜欢的“男妈妈”,把她哄睡罢。
这时浮云卿倒矜持得紧。
敬亭颐越过她的被窝,一把将她捞回自己的被窝。
“嗳,我好不容易才把被窝暖热!”浮云卿扒出头,虽说着埋怨人的话,可眼神却不听话地往敬亭颐胸膛上瞄。
“我给你暖被窝,或者说,你来给我暖被窝。”敬亭颐看着她的发旋,一面把被窝掖紧,拍着浮云卿的背。
“我没事。”敬亭颐说,“若晚间哄睡这件事都坚持不来,还有甚脸面做驸马?”
这晚,浮云卿听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明明故事结局她能猜到,可这些故事被敬亭颐讲出来,总能让她耐心地,好奇地听下去。
挨近敬亭颐的那只耳朵,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另一只耳朵,则听着屋外的风雨雷电声。
很割裂。
一方是温香软玉怀,一方是摧枯拉朽势。她窝在敬亭颐的怀里,万事不用愁。可离开敬亭颐的怀抱,要独自面对尘世。
她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枕头上,“敬先生,我们之间,会有离别么?”
她是在问他,会不会离开她。
敬亭颐不带犹豫地摇摇头,“当然不会。驸马是什么?驸马就是要围着公主转,想法让公主开心,想法去除公主的烦忧。我是为你而来。”
浮云卿稍稍松了口气,又急切地问:“敬先生,我们之间,会有欺瞒么?”
她是在问他,会不会对她做瞒。
敬亭颐没有立即回复,只是抚着她的脑袋,一下比一下重。
欺瞒,他做过许多次。但仍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只要做得天衣无缝,不叫她发觉,那就不算欺瞒了罢。
“当然不会。”
“拉勾。”浮云卿固执地扯起他的手,小指交缠,大拇指按章。
敬亭颐笑得无奈。任她扯着自己的手,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孩,拉勾盖章。仿佛只要盖过章,任何一场离别都不会到来,任何一场欺瞒都不会降临。
罢了,随她去罢。
“敬先生,那我睡了哦。”
浮云卿友善地提醒了一声。
敬亭颐颔首说好。
别看她眼下乖巧地侧身屈腿歇息,大半夜可是会顽皮地踢开被衾,蹬着腿将被衾掀翻。
他呢,本就睡得浅,一有动静便会醒来。只得认了命,给她把被衾捡起来,给她仔仔细细地掖好被角。
然而这些,浮云卿向来不知。
*
次日辰时,珍馐阁。
敬亭颐给浮云卿夹着菜,浮云卿给敬亭颐倒着茶。俩人恩爱得像一对老夫老妻,倒叫卓旸看得傻眼。
禅婆子不管他们之间的小九九,依旧当着勤快的劝学工。
“公主,上晌是背诵课,下晌是打拳课,晚间有一个时辰的练字课。您学习需得劳逸结合,天渐渐热了,出的汗会比往常多。记得多喝水。”
浮云卿笑着说知道。往常听及禅婆子提醒,常是皱着眉头不耐回应。今日却觉着这话说得真是好。
再扭头,却见敬亭颐一脸吃痛模样。
霎时眉眼耷拉下来,“敬先生,你怎么了?”
第52章 五十二: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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