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画楼芳
又过了几天,祁宴还是没动静,夏薰没耐心了,去他房里找他。
他进去的时候,祁宴正在擦拭佩剑,祁宴看他气色好得很,没有半分病容。
夏薰张口就问:“我们何时动身?”
祁宴收起剑,示意他过去:
“我这几天才知道,这里的醴酒很好喝,你来尝尝,度数不高,入口是甜的。”
桌上摆着一碗乳白色的酒,夏薰端起来闻了闻,浅浅尝了一口:
“好了,我尝过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祁宴无可奈何道:
“这么清甜的酒,给你喝真是浪费。”
他端起碗,对准夏薰刚才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喝完酒,还故意看了夏薰一眼。
见他一脸不耐,祁宴差点笑出声:
“真等得不耐烦了?我们不急着走,我已经让祁回上报京城,说我遭遇刺杀,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怕是要不行了。我不能确定陈县公还有没有后手,干脆先骗过他,让他以为自己得手,待他松懈下来,自会露出马脚。”
夏薰冷冷道:“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祁宴反问他:
“我是陛下派去庆州处理公务的大臣,我受了伤,陛下却没有任何慰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夏薰一愣,思索道:
“陛下也知道这是你的计策?所以这段时日,他会派人在京城盯住陈县公,不给他机会再次对你下手?”
祁宴笑着说对。
“什么时候陛下询问我的伤情,就是在给我信号,待到那时,我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三日后,皇帝的消息还没到,县衙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鹅黄色的衣服,身披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骑马赶到府门外。
马还未停稳,就跳下来直直往府衙里冲,看门的侍卫拦都拦不住。
彼时夏薰正坐在院中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发着呆,亲眼看着来人一路横冲直撞。
那人见到他,猛地止住脚步,把兜帽一掀,朝他大喊:
“夏公子!!”
——竟是陈景音。
她冲着夏薰飞扑而来:
“夏公子!你也在?!祁大人伤势如何?严重吗?他人清醒过来了吗?!”
夏薰被她问得愣住:
“你、怎么……?”
陈景音着急地说:“我一知道祁宴受伤,就想来找他!可是我爹拦着我,死活都不让我出门!装了几天乖,让我爹以为我打消了出府的念头,昨天夜里,趁家里人不注意,我翻墙出来,骑了一整夜的马,这才赶到!”
夏薰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
“你……真勇敢……”
祁回从祁宴房里出来,走到陈景音面前,向她行礼:
“陈小姐,大人醒了,请您过去。”
陈景音立刻抛下夏薰,跑进房中。
夏薰很诧异,祁宴对她从来不冷不热,他还以为他会把她请走,怎么今日祁宴不顾礼节,特意将她请进去。
他愣神之际,又有一个年轻人,在府门外下马。
那人身材瘦高,生得斯文白净,下马后,还不忘向牵马的侍卫道谢。
侍卫问他:“你是何人?”
他说:“我是刚才那位小姐的亲眷。”
侍卫就放他进来。
他缓步走入,经过夏薰时,把他成祁宴的侍从,朝他一拱手,温和道:
“陈家小姐多有叨扰,还请您家大人不要见怪。”
夏薰懵了:“您又是……?”
年轻人有些羞涩:
“在下与陈小姐是旧时,小时候曾养在一处,长大后也常有来往。在下了解她的脾气,也知道她对祁大人……她知晓祁大人受伤,定会千方百计奔赴而来,我便早早备下马匹,等在陈府院外,昨夜见到她翻墙出来,一路护送她赶来。”
夏薰点点头,他心里明白,年轻人还有一个理由没说。
陈景音逃家、和陌生男子私会,都是辱没家风之事。
此地穷乡僻壤,孤男寡女共处,传出去,谁都说不清楚。
她自己豁出去,可以什么都不顾,可她毕竟是陈县公之女,她爹娘若是得知,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年轻人特意陪她前来,也是为了替她遮掩。
等到东窗事发,他估计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保住陈景音的名声。
他明知陈景音一心倾慕祁宴,却愿意为她牺牲至此,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夏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年轻人十分谦和,说话点到为止,再次向他一拱手,转身朝陈景音所在之处走去。
他也不贸然进屋,只等在门前阶下。
夏薰观望片刻,跟了过去。
不像那人的谨慎,他几步就迈上台阶,隔着半开的门,看向房内。
只这一眼,他就明白,祁宴到底为何要请陈景音进屋一叙。
第31章 画楼芳
祁宴半躺在床上,又变回伤未好时,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陈景音担忧地看着他,满脸都是心疼:
“我从家里出来得太急,什么伤药都没带!大夫有没有说缺什么药材?我这就去给你买!啊,不行……我连银子都没带……”
她垂头丧气,不一会儿又振作起来:
“我还有身上的首饰!我可以拿它们去换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