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76
陈黎一边打一边喊“让你动我妹让你动我妹”,整个场子都是他的吼声,都喊破音了。
如同谌颐说的,群架基本已经收尾了。
陈黎喘着气,靠在一面断墙上坐着,抱着他的一条手臂。
谌颐还站着,他是场上还站着的几个人之一——邓武的人都躺下了。
谌颐在场上走着,他的步履有些踉跄,但还是站得很稳,背脊笔直。有几个人挣扎着想起身,被他踹趴下了,有人还没动作,谌颐看他眼珠一动,一脚利落地把他踢晕过去了。
他在遍地的“死尸”里寻找着什么,有些人发抖,有些人躲避着他的搜寻,有人一看他过来,就下意识要闪躲。
毕南方面朝上躺在地上,脸上挂彩,在身上摸索着他的烟,大声喊,“谌颐,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人不?”
陈平戈依旧蹲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
谌颐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
那个人脸朝下趴着,下意识地活动着带伤的身躯,想要往后缩,却被谌颐一脚踢得翻过身体。
谌颐用鞋尖,把他的脸转过来,确认了一下,然后他保持着,用鞋底压着那个人的脸的动作,似乎漫不经心地回了毕南方一句,“等一会。”
他背对着陈平戈的方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毕南方吹起了破音的口哨,笑骂:“操,怒发冲冠为红颜。”
陈平戈的手机响了,她都忘记了自己手中,从离家开始就握着手机了。
手机的声响,在平时虽然很响,但在这一片哀号声与空旷的空间中,其实最后只剩下很微弱的声响。
但谌颐自小接受过乐理训练,对声音很敏感,居然朝着陈平戈在的方向,转过了头。
找到了她之后,他朝她微微一笑。
她像在火里,身体都是热的。
他挂了手机,把手机放回裤袋里,提着邓武的后领,把他从地上扯起来。
邓武站都站不稳,脸上都是血跟伤,惊弓之鸟般抖嗦着,对着陈平戈的方向竟然开始求饶了,还开始给陈平戈赔罪了:
“对不起,我错了,请放过我吧……”
陈平戈静静地看着邓武。
直到现在,她依旧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对她,用尽手段去折辱另一个人,为什么有人,能把这样的事情当作乐趣。
一切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这一刻在他面前,她不再害怕了,那个往事中小小的自己,也不再恐惧了。
那困扰着她近 7 年的噩梦,被风吹散了,她远远地看着谌颐,用沙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算了。”
谌颐把邓武扔回地上。
他手里空空却像是握着剑,朝着陈平戈的位置一步一步走近。
最后蹲在了陈平戈的面前,受伤的一只手臂手肘,就横着随意放在膝盖上,血正一滴一滴地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他的脸上有伤,手上在流血,他令她忍不住瑟缩着往后退了一点。
他看着她笑,用没受伤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平戈,不要怕。”
他像完成了一个仪式一般地说,“好,以后我们不再害怕他了。”
他好像知道她,凡事都要有个结束仪式。
谌颐,谌颐,她想说,没必要因为我这样的人,变得跟他们一样。
请继续,像不在这个人间烟火里,那样地存在着。
最后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低下头,颤抖着把手,放在他流着血的手臂上。
谌颐和毕南方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人了。
先是拉着全体,去了最近的医院,缝针的缝针,拍片的拍片,正骨的正骨,看脑震荡的看脑震荡,消毒包扎的消毒包扎。
浩浩荡荡的一批人,把人家的夜诊室,都占满了。
对方有一半人,是社会青年,彼此都下了重手。
但好在主要参与人都是学生,直接上家伙,传出去不好听,所以一开始就说好了无械斗殴。
凶器最后只剩下了有几个人,违规用了现场的砖头石块。
最后统计下来,比较严重的是包括陈黎在内的,三个骨折了的同学,需要打石膏,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
陈平戈拖着椅子坐在谌颐身侧,看医生消毒,打麻醉,缝针。
邓武的手掌中,私夹了小刀,谌颐的左手手臂外侧,被他划了一道约 10 厘米长的伤口,袖子上一大片都是血,缝了十二针。
医生开始缝针的时候,陈平戈不敢看了,移开眼睛看地上,看了一会,又盯着医生看。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男医生,大概受不了她直愣愣的目光,停下来:
“我的手艺其实比我的脸有看头,你要不要检阅下我这紧密有序的针脚?”
陈平戈只得别开脸,握着谌颐没受伤的手的三根手指。
帮谌颐缝针的医生,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看谌颐跟陈平戈都穿着校服,本来对一切打架斗殴进来的学生都怀有偏见,尤其看这一对,还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早恋。
陈平戈于是把谌颐的手放开了,低眉顺眼地主动去给医生的杯子添水。
“饮水机没水了,要去大厅打。”医生头也不抬地说。
走出诊室,路过骨科医生的诊室,陈黎正龇牙咧嘴地让医生在身上按着,看到陈平戈,兜头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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