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
纪舒微笑着退了出去,“不止是咖啡,下午六点,散会后您吃到的中国菜我保证是您吃过最好吃的。”
带上门的时候,纪舒又想:谌颐其实是很无情的。
他无比知道这一点,以前谌颐奶奶过世的时候别看谌颐很伤心,可是伤心过后,守孝期一过,觉得他们这门外戚一无是处还拖累后腿,一旦由奶奶维系的情分关系不在了,从谌颐父亲开始,再又谌颐成年后开始接掌家业为棒,立刻大刀阔斧地断绝跟纪家的关系,谌颐的手段,比起他父亲还狠,清算、撤资、联合外部低价收购,一点情面不留,非常没有心肝。
纪舒的父亲偷偷抱怨,说他看透了谌家,说他们家能够延续这么多代长盛不衰是有原因的,一个个看着斯文温和,其实都“不像个人”,没有人情味,跟他们保持长久关系除非你先让自己有利可图。
谌颐这几年越发的“不像个人”,读书的时候勤勉又优秀地拿学分,工作的时候勤勉又优秀地拼命,每天永远根据制定好的日程行事,几乎不曾行差踏错,情绪平稳得像在修道。有时候纪舒会怀念起他高中时候见过的那个生动的谌颐,看着开心就是真的开心的,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对于他这种“没用处”的远房亲戚也和颜悦色的。
纪舒一向是很关注谌颐的,从他的智力能盘算些什么东西的年龄开始就打算抱紧谌颐这棵大树。
在他很小的时候,七八岁还是什么时候,他对于不开心的事情总不打算记得太过清晰。
他是大家族里的旁枝,当家人一大串儿子的的儿子的情妇生的孩子,生母是个名气不大不小的女明星,生完孩子后带着孩子上门,讨了一笔丰厚的生育补偿后就放下孩子离开了。
按照规矩,小老婆生的孩子是归大老婆带的。
父亲不受重视,他们家的位置本来就一般,再加上家里对待他也一般,幼年的生活不算坎坷,但也难熬。
纪舒第一次见到谌颐的时候,是谌颐被谌老太太带到娘家度假。谌颐跟他一样大。
谌颐在花园里看到他的时候,大房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自认二房——带着一群人正在往他脸上贴纸。
他们拿着一叠练毛笔字的宣纸,在喷泉里的水里浸透了,往他的脸上贴。
纪舒一动不敢动,仰着头,他的脸上大概贴了两三张纸了,从纸张上蔓延下来的水流不停地从他高领毛衣的缝隙流到脖子里,冷得他不停打抖索。
第89章 089
这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脸上贴着的纸,像只无形的大手一样死死捂住他的口鼻,飞快地篡夺每一口新鲜空气,他呼呼地喘着气,听到了自己的喘气声大得像是在脑门上炸开似的。
大房的儿子,又把一张纸扑地贴到他的脸上,不满地说“不是说贴几张纸就会窒息死掉吗,怎么他还在喘气?”
帮凶的一个孩子狗腿地回答,“电视上是这么演的,”伸手啪啪地在他脸上一阵按打,把那些湿纸巾贴的更严丝合缝一些,“要不你在多贴几张?”
纪舒等了一会,往他脸上贴纸巾的动作没有持续,他听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接着,他的脸上的纸巾都被揭下来了。
他劫后余生地喘着气,把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上一叠湿纸巾的人。
一圈小朋友没有人吭声,大房儿子很警戒地看着谌颐,“你来干什么?”
纪舒看着大房儿子的表情,心里很快意,他知道他怕谌颐,就算谌颐只跟纪舒一样大。
大房儿子 10 岁了,比谌颐长得高,体格胖墩结实,打人的拳头厉害,精神病一样疯狂的性格人见人畏,但不妨碍他怕谌颐。
谌颐过来前,家里的长辈就认真叮嘱孩子们了,谌颐是贵宾,要好好关照。
大房儿子心高气傲,带人偷偷去找过谌颐麻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此以后,他就很畏惧谌颐。
让一个精神病畏惧的人,大概是要另一个神经病吧。
“散步。”谌颐无所谓地说,越过了他们面前。纪舒看了大房儿子一眼,飞快地往谌颐的身后跑,又有人鄙夷地在身后骂他“贱种”,但没有人敢拦他。
他讨好地抽出谌颐手中的那叠湿纸巾,“天儿冷,冻手,让我拿着,垃圾桶在那边!”
纪舒决定跟着谌颐混。
他们家里一塌糊涂,虽然家大业大,但子弟众多,抢夺起东西来比仇人还要凶狠,亲兄弟都想要他命。
但谌颐为人公道,赏罚分明,有劳有得,跟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干卸磨杀驴的事,这是纪舒渐渐总结出来的。
要跟着谌颐,前提得他有用,谌家都是实用主义的人——谌老太太说的。
13 岁的时候,纪舒在谌颐家的祖宅里过寒假。
年终的时候,谌家手下集团的高管们分批到家里来叙职、庆功、宴会。
白天总要开很长的会议,谌颐那时虽然也只有 13 岁,已经被谌家的长辈带着旁听。
有一天纪舒到会议室里陪谌颐做作业,做着做着中途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大人之间的会议已经开始了。
他在后面的椅子上醒来,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秃顶的五十来岁的白人中年男人在述职,似乎是某个重要子公司的 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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