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罪114
玉珩疼的醒了过来,太医也感到玉珩醒了。
“将军,你要忍一下,箭伤多处,我要把先箭头拔出来,是会疼的紧。”
玉珩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哼一下。
之前,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之前从未这般大败过,以前骑兵多、兵士多,可以快速冲破阵营,但这次……。
太医从玉珩胸前、背部拔出箭头多枚,但是这次便是玉珩也忍不住呻咛起来,痛苦的轻声呻咛,感觉整个身体处处都在灼烧中一般,之后更是高烧不退,除了仆役再无人问津,再没有那个俊逸灵动的少年,会殷切关怀,处处叮咛。
魏军所有兵马退守长安城,现在只能靠城池坚固,坚守城池了,苻玉凡想周边也许会有魏军城池来勤王?
虽然叛军四起,但是各地城池还在,各城池中还有守军,各地城池中还有地方兵力,还有苻氏和支持魏国的臣子,当今天子苻玉凡还是盼着有人能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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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陛下宣苻玉珩进宫。
玉珩此次可算是死里逃生了,浑身多处箭伤,怎么进宫?自己都无力走路,怎么进宫?但是皇命不由得你不听。
身上伤成这样,尤其是近距离被连弩所伤处最为严重,也只能由着仆人穿朝服,这般疼痛难以起身也还要梳冠,还要一件件的穿朝服,扎腰带的时候仆人都怕了,只敢松松的系住。玉珩疼的一头的汗,忍着自己的颤抖说;“没事……你扎吧!”声音都在抖。
而后由家仆扶着上了马车,再由太监扶着进宣室殿,还是那个宣室殿,以前玉珩和父皇、丞相私下议政的宣室殿,以前玉珩再这里无数次领命的宣室殿。
但是父皇不在了,丞相也不在了,现在只有他的哥哥苻玉凡。陛下屏退了殿内所有宫人,唯留玉珩一人。
见君王要行君臣之礼,要叩首,玉珩现在自己都站不住,只能控制着自己跪下、磕头,一路从宁安王府到这里,身上的箭伤伤口崩开,自己都能感觉到血涌了出来。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苻玉凡的声音里,全部是愤怒、满满的愤怒、不容人争辩的愤怒,那声音太大,这句话在整个宣室殿里不断回荡。
玉珩伤的太重,走来都是不易,哪里有力气解释,不回话是不行的,不回话视为大不敬。
“臣……弟,没……有!”一句话都没有力气说全。
“你绝对是故意的,你平时出征,去打赵国、打燕国不都是得胜而归吗?你不是场场从无败绩吗?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为我而战你就败了,我左思右想此事不对?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这三个字说的一字一句,眼神里的歹毒实在明显,只是玉珩没有看见,因为他低头跪着,直视帝王为不敬。
“因为我免了你所有的官职,你怀恨在心,故意败退,好让我陷入更难堪的境地。对不对?”
“臣弟……没有!”玉珩本就重伤,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那你为什么会回来?战败了,你却活着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
听到自己的哥哥这样问,玉珩本想告诉他,因为我认为长安城城墙高大,回城后好好防御,不一定会输。
但是玉珩没说,一是他太疼没力气说这么多的话,二是他哥哥这样问,就是在问他,你为什么活着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死?对不起你了,哥哥,活着回来,做错了。
“臣弟……未死……是罪。”
“你一次一次的出征,一次一次的取胜。这次就败了,不是故意是什么?之前父皇在,你就是想借战功为自己铺路,想在父皇面前邀功,用自己的军功夺太子位。”
这事太大,玉珩也慌忙解释“臣弟,从……未有……此心。”
“你没有此心,父皇怎么会问,太子和珩儿,谁更适合太子位?这江山传谁更利于基业稳固?怎么会这样问?”这句话玉珩从来没有听到过,父皇?父皇曾经提过?
“王丞相还再世时,父皇曾经问过王丞相,我与你谁更适合当太子,你没有过这个心,你自己没有表明这个意思,父皇怎么会这么问?”
当日先帝是这样问过王丞相,王丞相说嫡长子继承制是正统,切不可善动废立的念头。这些话都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转告太子的,毕竟谁有一个如此出色、德才兼备的弟弟都会防的日夜不宁、寝食难安。
这些玉珩都不知道,父皇从没跟玉珩提过易换太子的想法,但这个罪太大,一动就牵扯伤口但还是磕了头。“臣弟,没……有。真的……不曾……起这般祸心。”
玉珩看到伤口的血溢到朝服上了,正红色的朝服被血沾湿成了深红色的一块。
“没有,赵国打下来,你回来的时候,你说为魏国而战,是国事也是家事。”玉珩是记得这句话的,因为当时太子明显动怒了。
“国家、家事,这是谁的国?是父皇的国,是我的国!怎么能是家事,这是我的国,我的家!不是你苻玉珩的家!”
陛下此话声音非常之大,语气里是无边的怒意,快步走到玉珩近前,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扇到玉珩右脸上。玉珩本就疼痛难当,对周边的反应没有那么快,又没有力气躲避,而且也不能躲避,躲避也是大不敬。
这一巴掌力气极重,扇的玉珩右脸整个一片通红。玉珩本身就弱,这一巴掌猛的扇过来,将他撞倒在大殿的白色铺地砖上,身上的伤一下疼的钻心,真是自己也忍不住的疼,控制不了的呻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