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上)
桑重道:“倘若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去见她,便不奇怪了。”
霍砂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理喻。一个人活着有很多很多事可做,怎么都不该只是为了见一个人。
“他师妹是谁?”
“我也不清楚。”桑重说着扫了眼阿绣,她低着头,将一颗花生搓来搓去,红衣都搓碎了也不吃。
霍砂道:“那他见到了么?”
桑重看向天边,一轮艳丽的红日衔山,迸发出热烈的光,晚霞无限好,拼尽余力,好得让人感伤。
空林寺的晚钟杳杳传来,山林振动,他道:“见到了罢。”
见到也就意味着死了,霍砂叹息道:“真是个痴人。”
他站起身,要回掬月教,桑重和阿绣要回清都山,就此分手。
阿绣坐在车上,掀起帘子,向窗外看了许久,道:“娘娘就是费元龙的师妹罢,那晚她突然说起费元龙,想必是见到他了。”
桑重道:“钟妃的身世,你知道么?”
阿绣摇了摇头,道:“偶尔她也会说起凡间的事,却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奴总觉得她嫁给玉宸帝君并非自愿。”
桑重想了想,道:“照你说的,玉宸帝君醉心武学,冷酷无情,想必也不好女色,为何要强迫钟妃嫁给他呢?”
阿绣眼中添了抹厌恶,道:“也许是为了修炼罢。”
桑重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对她讲:“天神几乎不可能生育,钟妃与玉宸帝君却育有一儿一女,你不觉得很蹊跷么?你说玉宸帝君想用女儿炼丹,也许娶钟妃就是为了孩子。凡间也有修士这样做的。”
阿绣握紧双拳,眼中厌恶更甚,蹙眉道:“莫再提他了,想想奴便吃不下饭。”
桑重道:“我不是有意招你恶心,而是我怀疑钟妃不仅嫁给他并非自愿,就连飞升也并非自愿。”
阿绣瞪圆了眼看他,道:“飞升这种好事,哪有人是被迫的?”
这话暴露了她当初跟着好色真人飞升是自愿的,说完,阿绣才意识到,心虚地把脸垂下去,不知他察觉没有,心里直打鼓。
天色已黑了,桑重目光幽幽的,扫过她的头顶,语气如常道:“我看费兄的样子,他师妹飞升不像是自愿的。他对贤池长老说过,他和心上人是被迫分离的。”
阿绣窥探他一眼,看不出端倪,道:“可是娘娘惊才绝艳,大家都说她是靠自己飞升上来的。”
“这事多半有隐情。”桑重闭目打坐,不再多言,阿绣也不言语了。
回到秋水峰,用过晚膳,桑重脱了衣裳,坐在床上,阿绣替他换药。屋里挂着四碗琉璃灯,亮得过分,似乎连心事都遮不住。桑重觑着她蓬蓬的额发下不敢抬起来的眼睛,分明是心里有鬼。
原来是自愿的,天界,谁不想去?桑重也不怪她,就是有点怨,这怨也站不住脚,毕竟那时他和阿绣素不相识,阿绣没必要提前替他守身。
抑郁的目光顺着她的琼鼻滑下去,落入红绫缠裹的沟壑间,那站不住脚的怨便找到了一个出口。
阿绣被他压在锦被上,扯开抹胸,狠狠咬了一口,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瞒不过了,也就不忐忑了,反而笑将起来。
“小淫妇,你还笑!”桑重拧她的臀,分开两条腿儿,直直地闯进去。
阿绣疼得往后缩,背抵在床围子上,双脚翘在他肩头。她的疼化作他的快,递嬗传染给她,于是春雨缠绵,海棠嫣润,软在他的臂弯里。
桑重还想让她吃点苦,见她已经得趣,婉转娇吟了,恨恨地又骂了声:“淫妇!”
阿绣勾着他的脖颈,笑嘻嘻道:“你喜不喜欢淫妇?”
桑重冷着脸,不作声,扣住她的腰,用力一撞,撞得她尖叫起来。
第八十六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上)
星河垂地夜阑珊,熄了灯,桑重拥着阿绣躺在床上,呼吸缠绕,窗外虫鸣一片。
踟蹰半晌,桑重忍不住问道:“你那前夫对你好不好?”
她少女的样貌,经历却比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还丰富,桑重对她的过去是很好奇的。先前以为她做炉鼎是被迫,飞升也是被迫,怕惹她难过,只字不提前夫的事。
现在想来,她和前夫的关系未必不好,便更有一探究竟,一决高下的心思了。
其实也知道,她只会拣好听的说,真相永远埋在她心里,但就是要问。也许并不是为了真相,而是自欺欺人。
多么愚蠢的行为啊,在此之前,桑重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蠢。
阿绣屏住呼吸,须臾吐出一口气,道:“好。”
桑重很是意外,心中有些不快,他果然只是为了自欺欺人,这满口甜言蜜语的小妖精竟不配合,忒没眼力见。
“有多好?”
“他供奴吃穿,不打不骂,偶尔会教奴法术。”
桑重翻了一眼,不屑道:“这不过是个男人该做的,算哪门子好。”
阿绣噙着笑,手指勾住他的一缕发,道:“因为奴对他没有爱,便没有期盼,这样便算好。而你对奴再好,奴都觉得不够好。”
桑重会过意来,她不是没有眼力见,她是太有眼力见了,知道说前夫不好,他也不信,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这种温柔的聪慧令他大为受用,脸上笑开了,语气却是抱怨的:“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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