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7
或许,从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个念头一动,眼前的人不觉又顺眼了几分。
她忍不住想逗逗他。便又抬手整了整他鬓边的月季,道:“就这么戴着吧,可别掉了哟。”
“是。”
……
令人闻风丧胆的魁夜司暗卫簪花的场面,可不是轻易就能看到的。
今日,方思宁算是看了个够本。不仅如此,她还带着人在府里逛了好几圈,全然是招摇过市的派头。原以为在人前他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为情,却不承想,他仍旧平静,却是满府的婢女一个个的红了脸,羞得不敢看他。
如此倒把元祎惹恼了。前几日因话本的事儿,她刚训诫过府里小丫头们莫嚼舌根。可如今这么一出,只怕又生了话题,可恨北地的书坊里又得多几本郡主的风流韵事。于是,她冷着脸将两人赶回了屋里,更撂下句狠话:
“郡主若真想散步,不如去将军墓前走走?”
方思宁这才收敛,忙陪笑撒娇。待哄走了元祎,她吁口气,又看向陈慬。月季还在,发鬓更连半分松散都没有。他应该没有整理的空暇,应是刻意端正了头颈又在举动间极尽小心,方能如此齐整。
她骤生几分歉疚,笑道:“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的。”她说着,抬手去拿月季,不想花梗与发丝缠结,一时竟取不下来。
陈慬察觉,开口道:“郡主,属下自己来吧。”
“没事。既是我别上的,自然也该由我取下。”方思宁说得很是诚恳。她踮起了脚尖,更凑近他些,细细地开始解花梗上缠绕的发丝。
陈慬心想跪下,却又担心连带着方思宁也屈膝,便不敢乱动。她解得很是小心,动作亦轻柔,似是怕弄疼了他。只是好一会儿都解不开,又是这个累人的姿势,她的呼吸渐促,听得他也有了几分焦心。
“郡主直接削断头发吧。”他出声建议。
“那可不行。马上就解开了。”方思宁笑了一声,旋即脚跟落地,退开了些许。她拈着月季,在他眼前晃了晃,“喏,取下来了。”
陈慬随她笑了,“谢郡主。”
他笑时,眸中浮起细碎的光,熠熠动人。方思宁只觉心上一颤,拈花的手不觉紧了紧。却不想,花梗上的细刺扎进了手指,惹她轻轻抽了口气。
陈慬见状,忙低头跪下:“属下该死,未将花刺去尽,伤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其实花刺已经去得很干净了,不过是近花萼的地方还留了些细芒。扎到了也不疼,只是刺痒。方思宁搓了搓指尖,低头看着跪得毕恭毕敬的陈慬,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些事。
他并未问她伤得如何,也没有查看伤口的意思。他只是请罪,没有担忧、没有关心,想来也并不惶恐。
何时低头、何时跪下、何时请罪、何时谢恩……所有举动熟练而又刻板。他绝非木讷迟钝之辈,有些时候甚至让她觉得过于聪慧和敏锐。可偏是这般灵巧练达,却时刻循规蹈矩,将自己压低至卑微。
方思宁看了看手里的月季,被削去尖刺的花梗上留着斑痕。她忆起他身躯上的伤疤,莫名觉得有些相似。剔掉尖锐、锉平棱角,他是整理妥帖的礼物,但她现在却有些不满意了。
原该锋芒耀眼的人,如今却是和光同尘,实在可惜……
她蹲下了身,抬手抚过他的发鬓,将方才取下花梗时弄散的些许碎发顺回他的耳后:“不该先问问我疼不疼吗?”
月季留下的只有一些细软的小刺,即便扎到应该也不疼。况且疼或不疼也都不重要,他未把事情做周全,便是错处。有错只需处罚,至于担忧和关心,都是逾矩。所以陈慬并不问,只道:“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方思宁噙着笑,摊手在他眼前。“那倒不用,吹吹就好。”她如此说着,等他领会。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图,也未有太多犹豫,只低低道了一声“属下僭越”,而后便捧起了她的手。他并不以手掌相触,只用指腹轻托,带着些将触不触的矜持。
吹落到手指上的气息,微凉。方思宁却体会出几分焦灼来,下意识地蜷起了手指。
陈慬见状,略略直起了身,抬眸望向了她。
一对上他的目光,方思宁只觉那几分焦灼从指尖蔓延而上,几乎就要攀上脸颊。她迅速收回了手,又低了低头,将羞赧掩下。再抬头时,又是满脸佻达笑容。她将月季放进他手里,道了句:“行了,歇着吧。”
陈慬垂眸应了声“是”。目光落在那支月季上时,他悄悄紧了紧手指。软刺,虽不疼,却也足够恼人。他曾是公主府的人,她对他始终猜疑,从初见时便处处刁难。方才的,也不过是一次试探,绝没有旁的意思……
他闭目,轻轻吐息。待精神松懈,绷紧的身体也随之卸了劲,握着花梗的手指缓缓松了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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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这章短,我也不想的……
实在是改了很多遍,只有这么多。加一点内容的话又破坏一章的结构。事到如今,短就短吧,嘤……
嗯,看完本章,大家一定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我也算万种风情~
实非良人~~~
谁能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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