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茶于是搬出当初学习过的高情商万能公式：“挺好的呀，我觉得很好听。”
　　说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她补充道：“你可以把它发给我吗？我回去再仔细听听。”
　　苏茶茶不知道的是，像这种尚未发行的新专辑可是机密，是禁止随便外传的，否则如果原曲提前泄露出去，对公司以及艺人本身都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深谙规则的徐渊在这一刻，只在稍微思考了几秒后就把录音文件发给了苏茶茶，还觉得苏茶茶能够喜欢他的歌，他感到很高兴：“没问题，你回去慢慢听。”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讲完了新歌，还能有什么话题可以跟苏茶茶聊聊的？
　　徐渊浏览着“如何和女生聊天”的网页，手指都快在屏幕上划拉出火星子了，精挑细选了几个话题，转过头去正要开口，就看见苏茶茶靠着车窗睡得正酣。
　　准备了很多的话语悉数被吞了回去，徐渊看了一会儿苏茶茶的睡颜，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翘着，窗外掠过的光影从她白皙的脸上不断闪过。
　　柔光擦过她瓷白光滑的肩膀，徐渊这才回过神来人家还穿着裙子，急急忙忙地褪下外套，弯下腰，无比珍重地给人披上。
　　原来真的这么远……
　　好像这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徐渊发着发着呆，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的一个颠簸，把徐渊震醒了。
　　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天空黑得看不见云的轮廓，破旧的居民楼歪歪扭扭地排列在一起。明明最近这几天并没有下雨，灰暗的角落里却积着一滩滩脏兮兮的污水。
　　不用开窗，徐渊都能想象出来那股臭烘烘的腐烂味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
　　“刘叔，是不是开错了？你再看看导航？”
　　司机大哥专心开车，这破路实在太难开了，不敢分心，他头也不回道：“如果你地址没给错，我就没开错。”
　　徐渊惊得哑口无言，车载导航显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了。
　　听见声，苏茶茶悠悠醒来，看到窗外的景色，嘿嘿笑了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快就到我家啦？”
　　“茶茶，这真是你住的地方吗？”徐渊还是不敢置信。
　　苏茶茶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的样子：“是呀，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车子在一栋同样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苏茶茶和徐渊道了声“再见”就下车径直往巷子里走了。
　　“等……等等，茶茶。”
　　徐渊紧跟着下了车，有些手忙脚乱，“嗯……我想说，你……你今天真挺……好看的。”
　　“我知道，人模人样嘛。”苏茶茶捏起裙角转了个圈，人还没完全清醒，转得晕晕乎乎，徐渊差点就一个箭步上去扶她了。
　　冷风迎面一吹，这下苏茶茶总算是醒了大半，她朝徐渊挥挥手，“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徐渊站在那儿好几次张了嘴又合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目送苏茶茶上了楼，喃喃：“那就下次见吧。”
　　爬着楼梯，苏茶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个时间点了，怕打扰到邻居，她刻意将脚步放得很轻。
　　就快到三楼了，忽然响起来一道低醇的男声，带着无奈又清浅的笑意。
　　“茶茶，你还是这么迟钝。”
　　顿了一下，项链接着道：
　　“不知道看见我的话，能不能机灵点儿。”
　　第44章 打假第四十四天
　　脚步一顿, 苏茶茶下意识转过身去，楼道昏黄的灯，照亮了陈旧的楼梯一隅, 只有夜晚的冷空气在静静浮动。
　　“……谁？”
　　苏茶茶还以为是手机，它闪烁了一下屏幕, 没说话。
　　“带着你飞过了十年余载, 看见你坐在别人的车上还是第一次, 抱歉……一时之间还没习惯。”
　　说着自嘲地苦笑了一声。
　　苏茶茶这才察觉到是谁，“项链……是你吗？”
　　芳华旖旎透亮澄澈的光泽映在苏茶茶的眼底，像一颗暗含悲伤的瞳孔，深深凝望着她。
　　“不过我也不需要习惯。茶茶，再等等我，用不了多久, 我就能——”
　　声音减弱, 仿佛久卧在床的病人苟延残喘着，拼了命地想要把深埋在心的话说给床边人。
　　可惜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可没能把心意完整地传达给心心念念之人。
　　一切戛然而止, 年久失修的灯泡闪烁了几下。
　　“项链？”
　　苏茶茶唤道, 声音颤抖，带上了哭腔。
　　她将项链从脖颈上取下来，捧在手心, 一片冰凉。
　　那被视为灵魂的温度, 似乎又再次离她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离开了？是她的召唤术灵气在逐渐消失的缘故吗？
　　“项链……芳华旖旎……你还在吗？可以再说句话吗？”
　　“……阿淮？是你吗？”
　　这几天努力将这些抛在脑后，控制自己不去反复陷进去内耗，伪装起来的盔甲在这一瞬间还是陡然分崩离析。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苏茶茶靠着墙慢慢地滑落到地上, 脸埋进手心里, 和项链紧紧贴着。
　　物品们在消失之前，在那一刻都特别特别像阿淮，她的大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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