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84
随后再度陷入惊诧——她竟又吻了上来。
与邸店里那回意识不清的献吻不同, 此刻云今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唇瓣相贴,是再柔软不过的触感。
“霍连, 我只是单纯想亲你。”
这样的一句话阻断了那只大手的游走。
一直以来, 云今都觉得交吻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是明显有别于敦伦的, 哪怕后者更亲密。
后者因为生理层面的原因更像是一方出力一方承受,而交吻不一样, 无论是蜻蜓点水一触即分还是唇齿一并参与,对原本的承受方来说是有机会势均力敌的。
再加上拥抱的动作,是将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地面对对方。
只需我靠近你一点,你靠近我一点,呼吸铺在脸上,心跳和脉搏也在此刻共享,还有衣服摩擦间传来对方的体温。
这一切都会让云今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对方也是真实存在的。对方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是闭着眼也能感知和辨别的,会让她安心。
“霍连……”
云今的嗓音又轻又软,还带有满足的喟叹,好似淋了一场寒冷彻骨的冻雨之后快速投入浴桶,冷热适中的汤水浇下来,叫人四肢百骸都觉得舒畅无比。
又好似在告诉他,两个人之间无须负距离的相嵌,也可以很亲近,心口同样可以蔓延密密的愉悦。
霍连沉默少时,一团火化作一抔水,择人欲噬的狼安静地舒展四肢。
他搂住她,任凭她施为。
良久,霍连垂眸时才发觉云今睡着了,浓密纤长的睫羽随着主人清浅的呼吸而轻颤。
粗粝的手指微蜷,迟疑地靠近,停留在睫羽前,轻触了下,细细软软,茸茸的,带来一阵酥痒,令人心悸不已。
次日云今醒来,从桌上拾起一张留言,上面写着他过两天要随圣上春猎,到时用猎得的东西与她交换,他想要她亲手缝制的革囊。
云今哼了声,“还许上愿了。”
手上却是将那薄纸片抚了抚,寻了一小匣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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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长安三百里外有一离宫,名为万年宫,取颐和万寿之意。
高阁周建,长廊四起,台榭参差,景色也是分外怡人,奇峰秀水尽收眼底,可观飞虹亦可赏云霞。如今永宣帝携后妃朝臣而至,是为一年一度的春猎。
辰时,听雨斋内,婕妤姜妧坐在镜台前,神色慵懒。
宫人为其挽好发髻,从妆奁中取出与今日衣裙相配的钗环若干,供主子挑选。
姜妧瞥都没瞥一眼,只道:“随意些。”
自打几个月前一些奇怪的画面频频入梦以来,姜妧彻底明了,后宫佳丽如云,什么姿色的没有?再怎么打扮,那些个首饰裙裳不还是内府领的、皇帝赐的!只有皮囊下的人才是独一无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难强求。
想到这里,姜妧极为讽刺地笑了笑。
梳妆罢,心腹宫人巧娘捧着茶盏入内,姜妧挥退众人,轻拂着茶水,面色平静道:“有消息了?”
“是。”
巧娘低声回禀几句,继而道:“晋阳净因寺确实有霍侍卫为固安大长公主供奉的明灯。”
“他倒是滴水不漏。”姜妧淡笑。
先时西突厥人行刺事泄,右相联合三法司查了半月有余,皇帝倒是注意到卷宗里的霍连之名。
早闻其悍勇,未料此次捕获西突厥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皇帝召见之,相谈甚欢。被问起过年为何不在京中,霍连的回答倒是叫皇帝叹服,其心至孝,与霍家大郎高下立判。
固安大长公主薨,身为嫡长孙的霍家大郎霍韬按制要为大长公主守孝二十七月,可是近来却听御史屡屡弹劾,霍韬口不择言祖母死的不是时候,只因服丧期间他的婚事不得不推迟。
皇帝甚为不悦:“闻丧即须哭泣,岂得择日待时,遑论出此狂言?”
京中豪贵苦固安大长公主骄横久矣,而霍韬打小被惯得厉害,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没少生事,这下子一个弹劾出来,跟着拱火的人不在少数。
皇帝对霍韬的印象因此差到极点,将成国公父子一并宣进宫训斥一番。霍韬则是领了八十的杖责,跟只瘟鸡似的趴在家里。待伤势痊愈,还有佛经等着他,抄一百零八遍,诵一百零八遍。
涉及孝道,便是霍皇后也不好贸然出头为从弟求情。
至若霍家二郎,并非承祖者,童年又遭固安大长公主苛待,却有心亲至晋阳,为固安大长公主燃灯,实在难得。
此外,霍二郎的一身好武艺也叫自幼体弱的皇帝艳羡不已,由此将其点为亲卫,厚赏有加。
姜妧得知,颇觉有趣。
她的梦境里,霍二郎母子入京后未曾离开,皇帝是在固安大长公主丧礼上目睹霍大郎挑衅霍二郎,这才注意到他,慢慢接触了任用提拔的。
缘何与实际有出入?
由此,姜妧遣人暗中调查霍二郎,却发现他也在暗中调查她。
更有趣的是,当姜妧认定霍连也做过类似的梦转而开始改变人生轨迹时,她发觉,他又同那糟糠之妻攀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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