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会儿快五更天,经历了寻人砍人照顾人,他的精神倒还好,身子略乏。
四下阒静,月色入窗。霍连闭上眼却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是从前云今照顾他酒醉。其实有点类似,中药的人和酒醉的人都没有道理可讲,但她做得比他好,温柔沉静细致周到。
他侧目看她,心下一片熨帖,早就将旁的人忘却了,也不再气恼。
手臂在半空停了停,最终还是隔着被子拥住。
第三十章
翌日。
云今醒转, 浑身酸疼,头也嗡嗡的隐痛。
陆续回想起昨日的经历,被拐、打斗、逃亡、药力发作……
云今懊恼地拉起被子, 将脸埋起来。需要懊恼的事不胜枚举, 也一件比一件让人气愤。
“嘶。”
房中突然出现男声,云今吓了一跳, 探出被子循声望去。
宽阔而结实的肩背毫无遮掩的撞入眼帘——他竟没穿上衣, 纱布裹着旧伤新伤也裹着窄腰, 深色长裤有些松垮,半掉不掉地挂在臀线,随着弯腰捡拾的动作, 摇摇欲坠。
“霍连!”
云今随手将枕头砸过去,“穿上衣服!”
未料枕头恰好撞在他腰侧, 看着那健硕的身子晃了晃, 云今脑中闪过什么,记起来了,昨日混乱之中她拿扁签捅伤的,就是那里。
“对不起, 我,我只是……”
霍连转身, 倒是没恼,五官的攻击性被一抹温和的笑意融化, “醒了?”
他何时开始时不时对她笑了?而且, 压眉望过来的时候照理说会有点凶,魁梧的身躯这样赤着走过来照理说会有压迫感, 但现在好像还行……
云今慌张地咳了两声,眼神无处安放。
不过细想便能明白, 他不是在蓄意轻薄,而是在换药包扎,甚至他浅麦色的胳膊上还有个尤为明显的咬痕,一晚上过去结了小痂。
云今撑起身,心底冒出的愧疚一点一点地攀升,但难以盖过原有的愤懑和羞耻。胸口起伏了几下,终是躺回去,面朝着里。想到这样尴尬境地的源头,便忍不住生闷气。
气自己已经多留心眼了,却还是着了歹人的道,也气自己没有三头六臂,没能亲自捶扁歹人的狗头。
思及此处云今吃了一惊。
狗头,她竟会用这种词,别不是和霍连呆久了近墨者黑。
转眼间霍连已经套上件衫子,坐在榻边,“还难受吗?”
“不许再提。”
云今手指揪紧被子,模模糊糊忆起自己昨晚亲了他啃了他,实在荒唐。
“既然醒了,我去找大夫,你和我一起去还是在此地等我?”
说了不许提不许提,怎么还提!
云今不答,更往里靠。
霍连担心她着了凉发热,便扳过她身子探了探额头,还好没事。那么就不难猜到她在回避什么。
但一开口就被打断。
“你别说了。”云今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湿润鼻音,“我是中了药没办法,行为不受控,那种情况下……不作数的。昨晚的事你最好赶快忘记,也别再提了。”
又是熟悉的过河拆桥,霍连眼睫垂下,难掩落寞。这是将他当作什么人,他又不是要拿这种事调笑揶揄,明明只是想告诉云今,无论她在气什么,都不值得。这世间有强就有弱,一时的示弱有什么呢,何况她已经尽全力,而目睹她狼狈模样的又不是外人,是他,那就更没什么了。
这时,忽然听她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短短几个字,仿佛焰火在他心里绽开。
霍连盯着云今,莫名地笑了下,心里痒痒的,捧起她的脸往额上飞速亲了一口。
“云今,我改日教你一些防身之术。”这是早就想好的,他不可能寸步不离,也不可能忍受她再置身险情,“简单管用,包教包会,怎么样?”
云今额头被刺了下还没说什么呢,就听他讲这个,倒也不好意思骂他,只让他去把胡茬刮了。
闻言霍连摸了摸下巴。
是有点糙,怪不得昨晚她这儿发红,原是被胡茬给扎了。但这话不必说出口叫她知晓,免得傻兔子又恼。
片刻后,云今屋内洗漱,霍连去取朝食。
毕罗和豆粥,云今往日是爱吃的,现在看一眼却是有些作呕。几次干呕之后眼尾沁了泪花,她摇着头推开,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娇气,难为情地看霍连一眼。
岂料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她的小腹。
“你在想什么!”云今急忙道:“我不是有孕!只是,只是昨天捅了那人的眼睛,现下看着黏糊糊的豆粥便觉得有点恶心……”
“嗯。”霍连脸色稍霁,自去叫伙计再送些别的来。
云今却有些出神。
还好没有身孕,不然和离想必没有那么痛快。陆显庭……想起这个名字这个人,眉头便不由蹙起,目睹枕边人行凶逞恶确实是件很难接受的事,也很唏嘘,这些天更是刻意将他淡忘。
但就算现在是和离之身,也实不该与霍连,这样一个她不愿再与之纠缠的人,发生那样的事。
不过,既是中了药,那么想必当下情况换了随便哪个人,只要是个能喘气的活人,估计她都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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