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处刑
“我所求的,不过是善恶有报,恶报来的太晚,我等不起也不想等了,我便自己去做,有错吗。”
“我只需要你不出手,像你以前一样罢了。”
宁妄沉的话里并无多少尊重。
栖梧尊者依旧沉默,他微微低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宁妄沉见他如此模样,一颗心便也放了下来,多半是,成了。
用这样将他自己的伤口剖开展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换取栖梧尊者同情的手段,其实不太光明,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宁妄沉没有再开口,任凭栖梧尊者自己思索。
其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妄沉想,之后栖梧尊者所想的,必定是他自己说服自己。
终于,一刻钟后,栖梧尊者开口了。
他说:“我可以不插手仙门讨伐你之事,可你该记得,今年,再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宁妄沉眸光暗了下去,他当然知道,他光想想,便令他浑身战栗。
害怕吗,或许是的。
可如此能换得栖梧尊者不出手,或许不赚,但绝对不亏。
“好。”宁妄沉出声。
栖梧尊者似是诧异,没想过宁妄沉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他看了宁妄沉一眼:“你……还真是。”
宁妄沉被留在了莫见山,消息一传出,便让众仙家十分诧异。
消息说:栖梧尊者出面,将宁妄沉关押在了莫见山,三日后,便是他以证不会触碰术法的证明仪式。
宁妄沉在那落了灰的院子里,叹了口气,周围布下了重重的阵,应该是防他出逃的。
多亏了栖梧尊者,否则他在这里,怕是找麻烦的人都不间断的。
其实他当初知道爹娘逝世的消息,还是覃习说漏了嘴的,否则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
纪澜屿不知道在忙什么,宁妄沉一直没在周围发现他的气息,是被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吓住了吗,好像那天他是有点奇怪了。
直到第三日,仪式的前一天晚上,纪澜屿才匆匆赶来,小院的阵没能拦住他,他化鬼绕了一下,便轻易的进来了。
纪澜屿到的时候,宁妄沉正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发呆。
挺稀奇的,宁妄沉居然会发呆。
纪澜屿轻车熟路走到茶桌对面,跟宁妄沉一样,坐在矮椅上。
“那个仪式,怎么回事啊。”纪澜屿这两日都在探寻成阵方法,刚知道怎么做阵,便听璃魉说宁妄沉被扣了。
宁妄沉下意识地想说“没什么事”,但见是纪澜屿,又改口道:“从前他们为了让我不修术法,会当众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第一次后,本以为至少要十余载才能恢复,可神体比他们想的要强,不过五年,我便已无事。”
“我第一次上那刑台,才七岁,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第二次,是五年后,十二岁,那时他们见我好全了,便又将我压上了那刑台,三年后我十五岁,我好得越来越快,上刑台的间隔便也越来越短。”
宁妄沉说得淡然,仿佛没事人一般,可纪澜屿心中的震惊震耳馈聋。
他以为,莫见山只是伪善,不曾想他们将“人性”也尽数舍弃。
伪善,恶心。
宁妄沉所遭受的,不仅仅是不公正的对待,而是那群人,根本就没有将宁妄沉当人。
他们向他索求,却没有想过,他也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从出生就什么都会的。
宁妄沉低着眼,月光照影在他的睫毛上,阴影投下,眼底的脆弱被纪澜屿尽收眼中。
纪澜屿没忍住,起身,朝宁妄沉走去,半跪在宁妄沉面前,将他揽入怀中。
宁妄沉在发抖。
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意的宁妄沉,在发抖。
“是栖梧尊者的意思吗。”纪澜屿轻声问。
怀里的宁妄沉点头:“是交易。”
可他还是怕。
是交易,所以他不能反悔,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可以为了他的目的付出任何代价,只要结局是他希望看到的,他都在所不惜。
“明日我上刑台,你可以不看吗。”宁妄沉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太狼狈了,我不想这样子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纪澜屿是有点难受的,为了宁妄沉。
所以原著说的,宁妄沉血洗莫见山,一点都不过分,他想。
第四十章 :处刑
纪澜屿点点头,沉默良久,久到晨曦初透,莫见山开始有人往这边来了,他才放开宁妄沉。
宁妄沉似乎有些贪恋那一抹余温,扯了扯纪澜屿的袖子,但很快松了手。
宁妄沉让纪澜屿快走,深呼吸了一口,也不再颤抖,脸上的神情淡然,似乎不太在意后面会发生的事。
覃习见他这副模样,免不了又是一顿出言讽刺。
但宁妄沉今日不大想跟他吵,可一直保留的习惯没允许他闭嘴,他还是不轻不重地阴阳了一番覃习。
覃习气得跳脚,也想不通为什么宁妄沉一点都不害怕,赶紧把人押走了。
正午,阳光被云遮了大半,天阴沉沉的,莫见山来的人很多。
从前这个对宁妄沉的处刑仪式是没有这么多人的,大概是因为怨丹的事,加上莫见山之前暗中散播消息说要“讨伐”宁妄沉,所以这一次来的人格外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