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贬官
寂寞?游子意挑眼,寂寞就去找纪惊风啊,找他做甚?
裴民瞧了那眼神,好似明白了什么,立即道:“我与纪大人是二十年的好友,我母亲与他母亲更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小时候同吃同睡,如同亲兄弟般。他从江南搬到京都后我们就没见过了,这才来寻他玩耍。只是他身为翰林学士,朝中事务繁忙,我一人在家确实觉得无聊,就想到游大人你了。看起来,惊风在京都与你的关系最好,他很看重大人,不然也不会只与游大人来往。”说着,神色难掩悲伤,“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很少这样笑着了。”
游子意怵了会,放下蛐蛐儿朝家仆喊了声:“备马!”他穿上外袍,走到裴民跟前,“今儿个带你玩个尽兴,登山再去游湖,浮萍飘飘,睡莲嫩芽破土而出,那才叫美景!”
裴民笑起来:“翘首企盼!”
登山望远,那头连绵起伏,水软山温,美景尽收眼底。
俩人游至半山腰,游子意回首瞧他道:“还爬吗?”
裴民累得半死,连忙摆手:“不成了!腿酸了!”
游子意笑:“那就下去。”
又到一处,小山坡,上头是野花,一旁有座新坟。
裴民被那新坟吸引住了目光,遂顿了顿脚走了上去。
阳煦山立,乔倬言之墓。
名字刻在石上,埋于墓穴。「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坠茵落溷」(1)他回头望向游子意,见他浅浅挂笑,道:“山如碧玉簪,人如玉浑金,甚妙!”
裴民伫立一会,走了上前,到底放不下的人是谁,他终于想明白了。
隔天,皇帝的旨意就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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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范缜《灭神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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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贬官
圣旨还没进游府,以王相为首的御史台官员就已经把奏疏呈到了皇帝面前。
弹劾,弹劾,还是弹劾。
一共三百六十二条,条条全是指责游子意的罪行。连他吃酒,上茶楼,走在街上,全都被拿出来一通胡编乱造。
罪行大一点儿的,就是他好男色这一说了。
这样的男子,如何能配得上宜人公主?
皇帝砸砸嘴,将桌上弹劾的折子全扔到了殿前,斥道:“旨意已下,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众卿家这么能说会道,不如你们来下旨意好了!”
话毕,百官下跪,一齐喊道:“陛下息怒!微臣惶恐!”
他慢步走了下来,站到游子意身旁,将他拎起来道:“游大人也想抗旨?”回头问方始休:“朕问你,这桩婚事到底应不应?”
方始休抬头道:“皇兄!宜人从小就喜欢游大人,她自然是愿意的。旁人说编排游大人的话,妹妹是一句话也不信啊!”
皇帝扔下游子意,缓了口气道:“听见没?你们都听见了罢?宜人公主本就倾慕游大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合适?”
王相一听,跪着出来道:“陛下啊!陛下请三思啊!宜人公主她,她哪里懂什么喜欢,她还小,不明事理,又养在外府。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方始休呵了声,“王大人的意思是说我妹妹是个傻的,连自己喜欢不喜欢都不懂?”
王相颤抖:“王爷!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抢话道:“不必多言,就这么定了!”
游子意叩首:“请陛下三思!王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
“什么话留到明日再说!”
退朝,皇帝走了,众大臣还没走。
纪惊风是第一个踏出门的,游子意一见追了上前。
“纪大人!”他在后面追。“你慢些,等等我!”甩了身后的那群人,游子意把人拽到宫墙角。
“上哪儿?”游子意问。
“你跟裴民出去玩了?”
“游山玩水,瞎逛的。”
纪惊风滞道:“何处玩去?”
游子意纳闷了,总纠结他去哪里玩干什么,只好耐着性子道:“你不在,他来寻我,只好跟着去了。你若是在,我叫上你也一起去。”
“去哪里了?”他只问。
游子意垂手,立在一旁:“看了一眼乔倬言。”刚把话说完,纪惊风就把他拉进宫墙后的林荫下,胡乱抱了人,低头亲他。
游子意僵着身子,等着他亲完。他摸着人身体滚烫,顿了顿问他:“气性这么大?”
纪惊风侧开头,把嘴角的津液擦去,站起身理了理衣裳,伸手拉他起来。
“浪荡子!”游子意哼道,“禽兽啊!连有妇之夫也不放过!”
他拉着人要往宫外走,一刻都不停,走得急。游子意闷头跟着走,一路上许多官员都看见了,他一甩手,让纪惊风不要牵着自己。
明显是做贼心虚了。
寒食节宴请宾客,金人使臣果然提出和亲,皇帝按照游子意说的去做了。太后当着众人的面,被推到风口浪尖。忍着心肝疼痛,允了这桩和亲。
旨意下了,早朝刚退,江逐月要拉着游子意去刑狱瞧个好东西。他瞅了一眼皇帝,顿道:“逐月我今晚不回家了,明日出宫我再来寻你。”
跟着,江逐月脸色难看了起来,纪惊风更是脸臭。
皇帝寝殿内,宋祯明看着眼前堆成山的弹劾游子意的折子,随手挑了本奏折道:“说你的,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