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62
希尔顿于是朝他笑了笑,“等你做好后,我想给你看个惊喜。”
杜丙抓了抓短短的头发,也带上了笑,“那我会很期待的。”
厨房里很快升起袅袅炊烟,他曾经在面包房里工作过,烤一块蛋糕根本难不倒他,何况他清楚的记得成年后希尔顿的口味如何,所以很自信自己做出来的成品一定会让少年人满意。
只是他没想到希尔顿所说的惊喜是这个。
或许是和面、烘焙花的时间真是太长了,在鼓阵湖反射着夕阳橙黄的光芒时,希尔顿将他带到了湖前的绿地上,他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圣光魔法。
和战场上那次不同,天宫的梵音不过转瞬即逝,那双金色的天眼也未来得及向人间投去一瞥,可湖面上确实震荡着更加纯粹和凝练的魔力。
金色的光如同帷幕一样将整个鼓阵湖笼罩,湖水就如真正的鼓面一样震荡起来了。有激越的水花迸溅到半空中又缓缓落下,天空中又多了一层水雾的味道。
这样奇迹的一幕显然并不能被长久的维持,只是一息,希尔顿的下颌已经覆盖上了悠冷的鳞片,因此他很快收了手,然后瞥了一眼震撼地待在原地的杜丙,有些得意的勾着嘴角,终于将那还带余温的蛋糕送进了嘴里。
“我早就有了突破的迹象,战场回来后,我就知道我即将领悟所有的圣光魔法,怎样,我刚才的模样是不是帅气极了?”
“是啊!”杜丙回过神来,激动地差点不管不顾地抱上希尔顿了,好在最后还是生生忍住,只用手指摸了摸小主教下颌闪着光泽的鳞片:“你这么强大,这真是太好了!”
他这样的直白让希尔顿愣了一愣,然后缓缓地将他放在自己鳞片上的手拿下了。小主教轻轻咳了一声,白皙的耳朵尖儿有些泛红,不过被垂坠下来的蜷曲金发遮挡住了,只隐隐绰绰的看见些粉色,不过他的语调是骄傲的:
“看你那么高兴,那你要听我唱歌吗?”
“啊?”杜丙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话题怎么就跳跃得那么快,但他仍旧点了点头。
希尔顿于是站在他跟前,双手交握在身前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
“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
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我若不记念你,
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
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
......
小主教在橘色的落日下唱歌,他的身上就带有了太阳的温度,看起来暖融融的,可他偏偏唱着这样冰冷的曲调。
只是他的表情是恬静的,一如十年后在画册上的那样,虽然没有华贵的法冠,也还没披上红白色的圣袍
他仍然是矜贵的,一双浅金色的瞳孔里虽然还谈不上流露出奉献的色彩,也有一丝杜丙所熟悉的平静在缓缓流淌着。
“怎么样,我唱得不错吧?”
希尔顿一曲终了,竟然是开心的笑着的,他在杜丙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扬了扬闪着金属光泽的下颌,“这是我们一族的圣歌,听叔父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在我们从一个大陆迁徙到另一个大陆的旅途中的时候,它就已经诞生了。
每一个隐龙族的人们都会哼唱他,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桑尼教堂的中堂时,歌声就会响起。我从小听着这首歌长大,唱诗班的人们都说我唱得最好听。”
“是的,你唱得好极了。”杜丙毫不怀疑这一点,只是他用小心的眼神看着希尔顿,“不过这首歌...我总觉得悲伤。”
“那是当然的,杜丙。”希尔顿也没有避讳:“这是首史诗,它曾经真实的发生过,乃至今天仍然在上演着。”
“对不起...”杜丙立马道歉了,生怕不小心窥探到令还是少年的希尔顿难过的回忆。
可希尔顿只摇了摇头,“你没有明白,杜丙。我已经变得很强了,比起曾经所有的族民来说,我是最强的。我没有自夸的意思,可今后,哪些晦涩的历史是永远不会上演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璀璨如阳的金色双眸更显得灿烂了几分,衬得本就美貌的脸庞也愈发生动。
杜丙立马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希尔顿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他们不会再重蹈曾经的覆辙,在这座因为隐龙族人而兴盛起来的土地上,只要风信子花还在摇曳着,就不会再有无辜的族人们因此被流放、被屠戮了。
“可是赫伯王即将退位了,一旦亚历山大成了新的国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希尔顿皱着眉打断了他,“我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的,我不允许卑鄙的人坐上那把交椅,亚历山大的计划是不可能得逞的。”
也许是因为施展出了那样绚烂的光明魔法,此刻的希尔顿是那样的自信。
橘色的黄昏笼罩着他,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华美的外袍,杜丙于是也深信不疑了,这样的希尔顿一定可以拯救隐龙族的命运。
十年之后的风之国,在那座熠熠生辉的桑尼教堂中镇守着的,一定不会再只有唯一一个隐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