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爱不是药
我板着张脸说:“没有。”
他应当是觉得我无趣极了。
“好吧,不请自来的郁先生,你来做什么?”危乐成屈起两根手指,略微分开,模仿抽烟的姿势,像个顽童一样,在唇边微微吸了一口气。有那张脸摆在那里,无论做什么幼稚的动作都不显得奇怪,反而像是艺术品,有种颓废的美感。
我缺少一双欣赏艺术品的眼睛,不为所动,冷冷地说:“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第77章 爱不是药
危乐成掀掀眼皮,嘲讽地说:“我看你自己过得就不好。”
我以为他会趁机提起解散时邀请我去月神的事,但他没有,我又释然了,他自己活成这副鬼样子,说不定我去了月神也讨不到什么好。
但我嘴硬:“起码比你不人不鬼的样子要好得多。”
他轻轻地切了一声。
之后我们又相对沉默了许久。
“李颂要开个人演唱会了。”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寂,“宣钧继承家业,不知道当他的总裁当得怎么样了,凌寅……至今没有他的消息。”
危乐成“嗯”了一声,做了一个掐烟的动作。
我不知是不是过分的生活让我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忽然想起他的名字,危乐成,既不快乐,也不成功。
然后他突然问我:“郁又青,你想不想知道你喝醉那天究竟跟我说了什么?”
其实我并不太想知道。
总归是那些跟辛采薇有关的话,陈词滥调,千篇一律,是被我碾碎了千遍万遍的苦果。
随随便便起一个话题,我就随随便便接了:“说呗。”
“其实你没有提辛采薇,你喊的是凌寅的名字。”
我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拒绝思考,他妈的,越来越不想活了。
危乐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起来:“吃惊吗?我当时比你更吃惊,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压抑到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那天我决定退出成全你的妄想,郁又青,你有些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我看向你的目光。”
“你看了太多人了,我怎么会注意。”
“那假如从这一刻开始呢?”
他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我,极度认真地问,我才恍然原来他一直住在童话里,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王子,守着千万朵玫瑰花,却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可是爱不是药啊,用爱来治病,失去的时候会病得更重。
我盯着他颤动的睫毛,像纠缠在一起的树叶,在月光下半明半灭。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自己救不了辛采薇,救不了自己,也许我可以救危乐成。
可惜爱不是药。
我说:“这个问题,下辈子再回答你吧。”
其实我是认真的,下辈子做只猫,做只鸟,做个不可燃烧物,等到来年的春风拂过我的身体,也许我就能想到答案了。
只是没想到我的人生是重来。
危乐成的桃花眼闪了闪,笑着说:“好啊。”
究竟是哪句话让他想到捧一束白鸢尾花,在我死后的第二年便住在我的墓碑边。
大概是等不及了,迫切想要求一个答案吧。
前世他毫不犹豫地走向毁灭,这一世他正目光明亮地站在我身前微笑,我有些困惑,这一世的我,究竟有没有成功成为他的药。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逼你。”危乐成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走了,估计等下宣钧还要找你,你好好休息吧。”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闲得慌,连睡了三天三夜,我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但是碍于身体又不能做什么,想到只拍了一半的mv本事业批就有种冲动把它拍完。
所以宣钧来探望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我们的mv怎么办?”
宣钧一愣,道:“船上的部分应该拍得差不多了,还有些后期到摄影棚补拍也是一样的。”
然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应该说声谢谢。
“你难道就不怕死吗?”我感觉我和宣钧的交情也没好到那份上。
他说:“我妹妹就是跳楼死的。”
我哑然。
没有什么触景生情,我和宣钧的关系也没能好到分享伤疤,但就这么突然而然的,他用那种沉静的眼神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宣钧四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母亲带走了他,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则跟着父亲。
但是宣东山忙于事业,对着这个女儿几乎是不闻不问,全都交给管家和保姆,等宣菲长大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儿被养得性格懦弱,敏感又缺爱,在学校里受了什么欺负都不说。
于是又将女儿转到索兰国际,指望她的性格能在国外的教育方法下变得开朗一点。
宣菲在高一的时候爱上了声名狼藉的学长孟英卓,明知前方是深渊,却还是被三言两语欺骗,眼里只看得见被伪装成爱情的恶意,她就这么一脚踏了进去,被引诱着上床、拍了照片,发现男友出轨,然后被甩,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些照片在学校里流传,原本语焉不详,她向好友求助,好友却添油加醋,对外把她说成生性放荡,玩弄人心。
孟英卓不肯负责,逼着她堕胎,宣菲再也没有说话,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从教学楼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