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果然梦境就是反的21
“嗯……嗯。”宋柬也觉得自己还是再躺一会儿清清脑子比较好。
程佰列替他掖好被角,自己坐在床沿支颐静守着他。
而宋柬则陷入了一个他自己没法解决的疑惑里。
这疑惑产生的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咳,从行为到感受都细节到不能再细节。
怎么说呢?
这实在不像一个“没有生活”的人能做得出来的梦。
那梦里的就是双修吧……虽然怎么看也不能说是你情我愿,但那就是双修没错吧。
宋柬偷偷睁开眼睛瞄了程佰列一眼,程佰列轻阖着双眼,看起来平静又温和。
他们俩是还没结契的道侣,而结契是一个仪式,通常需要各自师长在场见证,差不多就像凡间人结婚要办个酒席一样,算是昭告天下。
但其实玄修生命漫长,对于这些繁文缛节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也就是说很多道侣还未结契之前也能一起双修。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宋柬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他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生活”的人,但他不知道那个和他“一起有生活的人”到底是不是程佰列。
嗯……
毕竟他在甘城待了那么多天,别说双修了,程佰列同他最大的亲密也就只是拥抱而已,连个正儿八经——比如梦里那样的——亲吻都没有。
宋柬想着想着把自己往被褥深处埋了埋。子曰:此事不能细想也。
被褥里到底有些闷,没埋多久他就默默地把脑袋探了出来,由于并不怎么困便干脆就着程佰列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开始发呆。
心想着没有记忆果然还是有些麻烦,等从侘傺山回去了,还是得找个医修看看,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被“双修”迷了眼的失忆白源峰主忽略了那“梦境”里一个重要的信息。
若真是一场梦,那他又怎会听闻如今并不在他记忆范围内的“方锦槐”这个名字呢?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再也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
程佰列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宋柬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一怔随即展颜:“怎么,一直瞧着我吗?”
“嗯,感觉你好像有些累,那个小贼那么难抓吗?”宋柬问道。
程佰列替宋柬理了下鬓角,只说:“多少有些棘手,不过不必担心。”
“起来吗?看外头天色估计已经晌午了,正午太阳好的时候侘傺山里也可以稍微走走。”昨日程佰列已经将招魂阵彻底埋入侘傺山腹地,他需要在日间异象最受控制的时候带宋柬先去走一遭,让他能适应些。
“好啊。”
宋柬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程佰列颇为放任地帮他整理好衣襟,觉得师尊比以前更外放了。
不过也是,白源峰上除了雪还是雪,一年从无四季,年中才能有短暂的春,在那种环境里怕是想活泼也难。
他牵着宋柬的手进入透过窗棂入内的阳光之下,然而变故只在一瞬间,当程佰列推开门窗,天地同时色变。
宋柬挠了挠程佰列的掌心,压低了声音问道:“佰列,我们应该是在深山老林里的,吧?”
“我不至于还没睡醒……”
程佰列本能地抬手护住宋柬,两人就这么静默地伫立数秒,宋柬实在觉得这样子滑稽,他扒拉了两下程佰列横陈在他胸前的胳膊,望着程佰列的侧脸说:“好像暂时没什么危险?”
白色的欧鸟舒展双翼,在他们眼前滑过海岸线。
没错,他们俩一推门便见到无垠的大海,海风的咸腥味,白鸟羽毛上闪过的天光,闪闪烁烁的沙砾都在湛蓝的天光下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他们所身处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巨大岛屿的边缘地带,再往旁走几十丈就能踩上海水。
除了那些翱翔天际的飞鸟,根本看不见什么生灵,一派了无人烟的模样。
程佰列缓缓放下自己的胳膊,但还是紧紧握住了宋柬的手,以确保能第一时间保障他的安全。他回头他们本该所处的小楼方向,山林间的建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岛上的崇山峻岭,在白云之下蔓延到视线尽头。
“佰列,”宋柬跟着他转过身问道,“我们是不是已经陷在幻境里了?”
程佰列颔首:“嗯。”
他想起原来在玉虚宗的时候,经常会听到掌门师叔,也就是萧之访,深更半夜跑到白源峰
上同师尊发牢骚,其核心要义,九成九都是在控诉他们的师尊,玉虚宗前任掌门洞微真人的不靠谱。
原先程佰列总觉得掌门师叔就是喜欢小题大作,身为一宗之主未免太过暴躁。
而现如今,他算是终于明白掌门师叔这些年的不容易了。
那卷轴上写的魔族不会中招,以及那些防止被卷入幻境的方法真的是——一个靠谱的也没有!
话虽如此,这些年以来确实没有魔族被困侘傺山的记录,程佰列之前一直担心侘傺山地界如此诡异,若是他一个疏忽叫宋柬被困,自己却游离在外该怎么办。
现在来看,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佰列,我记得你说过玄修进了侘傺山容易陷入难以自拔的幻境,鲜少有人能够挣脱,也就是说成功从这里出去的玄修也是存在的对吧,他们有留下什么相关的记录吗?”
“比如看见的幻境是什么,他们又是怎么勘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