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用脚狠踢了白爸爸一脚，压低声音，咬牙：“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动不动就送房子的破毛病？”

　　白爸爸委屈：“那不是咱家房多嘛？”

　　白家主营房地产，房源布遍各地，确实是房多。

　　白暮离用自己不大聪明的脑子，想了下给“老攻”送房子的情景……

　　“滚——！”

　　少年冰冷的声音仿佛已经在耳旁响起，白暮离不禁抖了下，用力摇头：“不行不行，他……他不像喜欢房子的人。”

　　“他？”

　　白妈妈一顿，双眼微亮：“小离在学校有新朋友了吗？”

　　餐桌旁的白爸爸、白姐姐，就连一直在低头猛吃的白暮羽，都纷纷向白暮离投去欣喜和好奇的目光。

　　朋友？

　　白暮离微怔，在孤儿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会愿意跟他做朋友，“朋友”二字于他而言，太遥远了。

　　“不……不是朋友。”白暮离摇头，神情有些低落，软糯的嗓音逐渐变小，“还不是朋友。”

　　见状，白妈妈眼底透着心疼：“没事没事，小离才刚转学，我们不着急，慢慢就会有朋友了。”

　　顿了顿，笑道：“今天做了小离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妈妈给你装好，你拿到学校去吃。”

　　巧克力蛋糕？

　　白暮离双眼逐渐变亮，蓦然站起，比着两根手指，急道：“两份，我要两份。”

　　白妈妈笑：“好好好，两份，妈妈给你装两份，你先把早餐吃了。”

　　“不吃，我要去学校吃。”白暮离神情略激动，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哄老攻了！

　　“啊？”白妈妈一愣。

　　这头，白爸爸一巴掌抽在白暮羽后脑勺上，“别吃了，跟小离去学校吃。”

　　白暮离用力摇头：“不是给哥哥吃。”

　　想起哥哥交代的不要跟老攻走太近，他有些心虚：“我……我自己吃。”

　　白暮羽：“……？”

　　他这是“爹不爱，弟不疼”了？

　　哥哥弟弟出门的时候，一人手里提了两份小蛋糕。

　　用白妈妈的话说就是：弟弟都能吃两份，哥哥也不能少。

　　坐在车上，白暮离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抱在怀里，跟抱着个宝物似的。

　　按照惯例，两人在学校不远处下了车，在走进校门的时候，白暮离被身后走来的一人，撞得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白暮羽眼疾手快扶住他，回头怒道：“走路不长眼睛？”

　　待看清人后，他愣了愣：“是你！”

　　墨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压抑着的不耐几乎就要溢出眼眶，但他什么都没说，紧抿着唇往旁边走。

　　在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谢迦凯、陈安阳、邵志勇三人。

　　本来经过昨喃凮天的事，白暮羽对墨九的印象就不怎么样，此时见他这副拽了吧唧的模样就更是来气了。

　　他一把扯住他的背包：“你他妈撞了人不用道歉？”

　　墨九几乎在被抓住的瞬间就抬腿冲他踹了过去，极为暴躁：“滚！”

　　白暮羽反应很快，连忙侧身躲开，顺势也一脚往他腰间踹去：“操！智障！”

　　墨九不躲不闪，扯下肩上背着的背包狠狠将他的脚甩开。

　　这么一来，白暮羽有些站立不稳，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白暮离此时已经回过神，慌忙拉住他：“哥哥，你没事吧？”

　　白暮羽气得双眼几欲冒火，怒瞪着墨九，大有再干一场的趋势。

　　墨九脸色很冷，眉眼间染着暴躁，整个人仿佛一头压抑久了，随时会咬人的狂狮。

　　此时正是早上大家上学的时候，两人在校门口弄出这么大动静，好些同学都不敢靠太近，生怕被殃及。

　　门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见那么多人围作一堆，连忙冲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一大早的都围在校门口干什么？”

　　谢迦凯和陈安阳一人一边拉着墨九，邵志勇笑道：“没干啥没干啥，大家都是熟人嘛，见面打声招呼而已。”

　　说着，偏头看向墨九：“是吧？九哥。”

　　墨九抿着薄唇，目光冷冷地盯着白暮羽，没吭声。

　　他的样子又凶又冷，加上昨天还被对方吓了一顿，白暮离心里实在害怕，拉着白暮羽：“哥……哥哥，算了，我们走吧。”

　　白暮羽虽然不怕墨九，但也怕吓到自家弟弟，他恶狠狠瞪了眼墨九，“走着瞧！”

　　白暮离生怕他们多说一句又要打起来，连忙抱起掉在地上的蛋糕，拉着他往校内走。

　　身后，墨九脚步一转，冷着脸往校外走。

　　陈安阳一愣，忙喊：“九哥，你走错方向了！”

　　邵志勇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傻。逼，你当九哥不认识回教室的路啊？”

　　陈安阳一巴掌还回去：“老子说多少次了？别他妈打老子脑袋！”说着，就要冲上去追墨九。

　　谢迦凯一把拽住他：“九哥被墨叔打了，这心里正不痛快着，你就别再凑上去招他烦了！”

　　这头，白暮羽把白暮离送到九班门口。

　　白暮离犹豫了片刻，担心道：“哥哥，要不你转班吧？”

　　白暮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离不用担心，我没事。”

　　白暮离咬咬唇；“他好凶，哥哥打不过他。”

　　白暮羽：“……”

　　他暗暗咬牙：“哥哥不怕他！”

　　“可是……”

　　白暮离还想说些什么，白暮羽扳过他的身子，将他推进教室，“小离放心，哥哥真的没事，你不是还没吃早餐吗？快进去吧，不然一会该上课了。”

　　此时时间还早，班上才来了几个人，白暮离回到座位上时，隔壁桌还是空的。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随即目光一呆。

　　原本精美的蛋糕，因为刚才掉到地上，已经丑了吧唧地糊作一团，就连那原本看着很美味的巧克力，也恶心吧啦地沾得整个精致的包装壳到处都是。

　　白暮离咬了咬唇，眼眶蓦地就泛了红。

　　这可是他用来哄老攻开心的，如今变成这样，还怎么哄？

　　“刺啦——！”

　　一阵凳子拖拽在地的声音响起，隔壁上一刻还空着的桌子，蓦然坐下一个人。

　　少年面无表情地把背包挂在桌旁，双手往桌上一叠，双眼一闭，脑袋趴了上去。

　　全程没看白暮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