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烟偏了偏头，“秦阳是你创造的？”

　　“他是由我分化出来维持副本平衡的玩家。”司黎的声音平缓，而后勾了勾唇，“不过在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

　　“他拥有了自我意识。”诚烟轻声开口。

　　她也觉得神奇。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应该不可能。

　　但是，对方居然会有自我意识。

　　既然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秦阳进入这个副本的目的从最开始维持副本平衡，到最后拥有自我意识后的渴望自由。

　　他一直行走在副本中，无法离开。

　　他拥有属于神明的灵魂之力，但是失去了就会死亡。

　　她只依稀想起来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大部分，却仍然是一片混沌。

　　包括，她想要复活的人是谁。

　　在给江夜压下禁制之后，她便分化出了一片碎片，送往了人类世界。

　　无父无母。

　　独自一人长大。

　　直到在偶然的契机之下，她再度进入副本。

　　一切重启。

　　“我好奇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诚烟海藻般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安静的模样，又忽而看向了他，目光灼灼。

　　似乎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原因。

　　但是眼前的人呢？

　　司黎的声音轻缓带笑，“存在一定要有自己的意义吗？”

　　他靠近她几分，那双深海般的眸光中看不出情绪，但是浩如烟海。

　　又来了。

　　这种感觉。

　　诚烟的眸光很镇定，反问道，“我为什么会将传承之位留给你？”

　　她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司黎轻笑，“我也没有任何记忆。”

　　他的面容无辜，不像是在说谎。

　　诚烟也因此在瞬间停顿下来。

　　她定定的看着他。

　　心脏处狂跳不止，直到目前为止，她仍然想不起来什么，但是却隐约感觉对方应该是她极其重要的人才对，不然的话……

　　她无法解释这种生理现象。

　　是她拼尽全力也要复活的人吗？

　　但是怎么可能呢？后面的计划明明应该是已经被江夜破坏了才对。

　　诚烟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打算离开。

　　她并不打算跟对方浪费时间。

　　知道了最后的答案，她想，有些账也应该跟江夜算算。

　　在她即将离开的瞬间，司黎的声线恍若清泉，却又再度从后面慢悠悠的传来，“烟烟。”

　　诚烟的心脏猛然一跳。

　　而后，看向了对方。

　　少女略微回眸，便看见他靠在一边，手指骨节分明，那双让人惊艳的面容上透露出浅浅的笑意，光束打在他的身上，却让她有种恍惚错觉。

　　她与他……

　　可能在几千年前就见过了。

　　这个想法落下，就算是她自己，也生出来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她似乎生于混沌中，回想过往的记忆，系统出生之前，也是一片空白。

　　有很多人叫过她烟烟，但是她却也是第一次能感觉到这种微妙感。

　　她垂眸。

　　对方的嗓音平缓，“我不记得过往，但是本能告诉我，应该效忠于你。”

　　诚烟豁然抬眸。

　　男人的每一个字眼，都很平淡。

　　带着笑意。

　　她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骨髓都在这一刻灼烧起来，浑身上下滚烫，敷衍道，“我知道了。”

　　而后，便匆匆垂眸。

　　一时之间，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诚烟离开了原地。

　　对方看着她的背影，唇畔的笑容缓缓落下，兴趣盎然。

　　而后，又再度勾起。

　　直到彻底消失在对方眼前，她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骤然冷静下来。

　　刚刚出门，便遇见了秦阳。

　　对方显然已经在门外等待多时。

　　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见到诚烟的那一刻，却出乎意料的缓和下来。

　　他淡淡道，“下一个任务在明天。”

　　他的声线略带冷意，话语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诚烟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了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我明天不去这个任务了。”

　　她得去找江夜。

　　秦阳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

　　他很少问这类问题。

　　诚烟摇头。

　　她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秦阳为好。

　　而且秦阳说到底是司黎的一片灵魂碎片。

　　她思索片刻，忽而认真开口，“你想要自由吗？”

　　秦阳对于她的问题有些意外，淡淡开口，“这不是我想要就有的。”

　　“如果我说，我能做到呢？”诚烟道。

　　她的声线其实是有些清冽的，平时说话的时候，也算不上温和。

　　秦阳蹙眉，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回答。

　　他抿唇。

　　未曾开口。

　　秦阳直直的看着她。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想要。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起来。

　　他的声音冷淡，微微凝固，“以后再说。”

　　“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自由。”诚烟声线平和，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