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娇贵如她/表叔为夫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四十章72
她分不清何为孺慕, 何为爱恋。
在面对这个复杂的情绪时,施施不再是那个敢在黑暗中孤身寻他的勇敢少女,她娇柔怯弱, 像猫儿般害怕受到伤害。
但他是明白的。
他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在李鄢保持沉默时,她就开始本能地想要逃避,却没想到她刚刚松开他的手, 就被他又扣住了手腕。
她有些气恼, 想要再推开他的手, 但这些细微的挣扎被直接压了下来。
太近了。她能感知到他的手指扣紧了她的腕骨, 玉扳指贴在她细瘦的手腕上, 几乎要留下深红色的痕印来。
施施渐渐分不清那冰冷的触感是来自李鄢的手指还是玉石,短暂的冷意过后是烈焰般的滚烫热意,继而这热意如坠星般落入她的心里开始灼烧。
“你放开我。”她带着哭腔说道。
莫名的情绪让她变得易怒起来,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性子和柔连小脾气都鲜少有。
但此刻在李鄢的面前,却像个极骄纵的姑娘般,任性至极。
他的手要大她很多,轻易地便将指尖探进了她的掌心。
两个人的十指交扣在一起,仿佛交缠在一道的花枝,施施想起方才金镯被拆开时的情景,落在水里的梨花洁白无瑕,在暗夜中也会泛着微光。
春天时他们刚刚相识,那时候开得最好的就是梨花,现今花都谢了,他们这段脆弱的关系大抵也要走到尽头。
其实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
施施的心神一颤,眼尾也开始泛起热意来。
她最后一次问道:“真的什么都不能告诉我吗?”
李鄢轻轻地抚上了她的眼睛,像是想要为她拭去泪水。
他浅色的眼眸像是凝着一层霜雪,细密浓长的睫羽颤动了一下:“再等等,施施。”
此刻施施根本没留意到他声音里蕴着怎样的柔情,她只是清楚地意识到李鄢是不会给她解释的,他与谢观昀在某些方面像得出奇,或许坐到了这个位子的人都是这样。
他们之间隔着漫长的年岁,这就注定她在许多地方无法理解他。
她不能明白他的隐忍、迟疑,甚至不能明白他待她为何会万般慎重,她也没处去寻找答案。
一种难言的失落让施施难过得快要枯萎,她好像一下子就理解明昭郡主的心情了。
但施廷嘉至少会明明白白地灭了明昭郡主的念想,李鄢却什么都不会说,什么也不告诉她,好像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独角戏。
她觉得喉咙有些疼,眼睛也涩涩的。
那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施施倦怠地想要向后仰,腰身却被李鄢揽住了,她眼前蒙着一层水雾,极力地试图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什么也没有。
他的平静近乎透着几分冷漠,这让她更加无措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她胡乱地挣动着,嗓音沙哑又干涩,“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一句话里不知道有多少疑问,但是李鄢一个也没有回答。
施施完全没法保持贵女的矜持,她头一次这样的失态,难过与愠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的一只靴子在挣动时落在地上,露出半截细白的小腿,纤瘦的脚踝泛着莹白的微光,绷直的脚背无力地垂在榻边,却连软毯都踩不到。
她的心魂也仿佛处在云间,始终落不到地面上。
闹过一阵后,施施终于放弃了挣扎。
李鄢沉默地揽着她,极轻地摸了下她的脸庞。
他的指尖冰冷,而她的脸颊滚烫,能将亘古不化的寒冰都尽数融化。
她将他的手打开,带着鼻音说道:“别碰我。”
如果施施此时睁开眼睛,定然能发觉他眸中的情绪与她是如出一辙的,尽管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李鄢轻声唤她:“施施。”
他终于肯开口了,可她的杏眸阖得紧紧的,怎么也不愿看他。
她柔软的双膝微蹭,将另一只靴子也蹬落在地上,她轻轻地将李鄢推开,而后像小刺猬般蜷缩在榻上。
他神情微动,倒也没有再扣住她。
施施揉了揉眼睛,她的眼尾红红的,眸中潋滟湿润,像是蕴着一层雾气。
她悄悄地向着侧旁移动了少许,见李鄢仍正襟危坐,她又生出些勇气来。
她细声说道:“那您别再管我了,好吗?以前是我不懂事,给您带来许多麻烦,今后我不会再叨扰您了……”
话音还未落,施施就想偷偷地从榻上下来。
她的词句并没能让李鄢欢心,他近乎是冷声说道:“过来,施施。”
她手指攥紧,想也没想地就要离开,但纤白的脚背刚点在软毯上就被人抱回了榻上。
施施眼泪汪汪,气恼地扣紧他的肩头:“你放开我!”
她使出了十足的气力,恨不得在他的肩头按出血痕来。
李鄢直接将她细瘦的手腕交扣在一起按住,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强硬,但越挣动却越受束缚,他的柔情似乎已经因她的任性耗尽。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能再近,远远突破了长辈与小辈间的界限。
纵是亲近的男女也绝不会是这样的姿态。
施施却只觉得气恼,这个姿态使她的一切反抗都成为虚妄,看似亲密无间,却处处都潜藏着钳制与胁迫。
手腕被举高按在头顶后,她只余下裸露的双足可以任性地踢踹。
他怎么能这样?施施心中的那些莫名情绪全都消弭了,此刻只剩下愠怒,她想起那日在涵元殿的事,她早就该意识到的,他就是个残忍强硬的控制狂!
在梦魇里他刻意以摄政王的身份掌权,大肆屠戮,将皇城都笼上一层血色。
谁都知道他有多冷酷,现今他连装都不肯装,她竟还真将他当成善人了。
施施的杏眼通红,在心中将他想成了世上最坏的人。
“冷静些,施施。”李鄢抚着她的手腕,轻声说道。
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漠然,冷冷淡淡的,仿佛一点情绪也没有。
施施的脸庞泛着异样的潮红,她哑声说道:“我没有不冷静。”
是他太平静了。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胡闹,抒发孩子的任性。
那一刻施施疯狂地想要说些什么能伤害到他的话,来让她显得不那么难堪。
她变得不像她自己了,只是因为这个莫名的、她连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情绪。
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失落。
喜乐好像都被人掌控,而这个人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在那份脆弱的血亲关系断裂后,她甚至寻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与羁绊。
在人前他们永远是陌生人,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会被视作异样。
但当施施望向李鄢浅色的眼眸时,她却先被自己心底那不合时宜的柔情所打倒。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李鄢只是待她好,他或许冷漠残忍,但他待她是那般温柔……
这还不足够吗?为什么一定要他给答案呢?
是她太贪婪了,想要的太多了。
愠怒过后心底的枝蔓被火焰灼烧殆尽,施施放弃挣动,她阖上杏眸,朱唇微启呵出游丝般的热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此刻甚至想要蜷缩起来。
施施紧紧地咬住樱唇,但眼尾还是落下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她的衣裙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紧紧地贴在细白的腰侧,一层薄汗浸过里衣,将那柔软的曲线尽数显露出来。
李鄢轻轻地用帕子擦拭过她覆着薄汗的脸庞,他的眼底晦暗,凝着无数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恶念。
他指节屈起,抚了抚指间的玉扳指。
他的眼底浮动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深沉得像是中央洄流的渊水。
分明是清浅瑰丽的色泽,却因那异样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可怖,就像是琉璃制成的尖锐刀锋。
李鄢最终还是松了开施施的手腕,他用冰凉的指尖轻触着那瞧着有些狰狞的红痕。
他做了什么?
滚烫斑驳的红痕能掀起最深处的罪恶欲念,亦能在刹那让他清醒过来。
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皙细腻,稍有磕碰就会留下层层痕印,但只是看着颇为骇人。
其实并不疼,但他不知道。
她故意吸了吸鼻子,装作难受地哼哼了两声。
施施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作态,她只是想让他也难受些,尽管她深知李鄢是多么冷漠。
他果然被她骗了过去,他捧着她的手,像是捧着什么极珍贵的易碎瓷器。
事实上价值连城的贵重器皿摆在李鄢面前,他也不会多留意一眼。
他少年时善骑射,连御赐的瓷瓶都能拿来当靶子。
“疼吗?”李鄢轻声问道。
他将施施扶抱起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痕。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她仰起头就能吻到他——
正在这时,瓷器落在地上的尖锐声响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但看清来人是谁时,施施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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