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裴之。”

　　方见意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上，对他弯了弯眼：“在楼下浴室先洗个澡，想吃什么？”

　　“鸡。”

　　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纯情还是下流，点开外卖挑了一个全家桶，下完单还从衣柜里贴心地找出一套新睡衣，结果小狗疑惑地看着他，“等下都要脱掉，还穿不麻烦吗？”

　　“……”

　　小狗洗完澡出来时外卖正好送达，方见意刚想替他打开，纪裴之摇了摇头，语气天真：“先干活再吃饭。”

　　好狗……好可爱。

　　方见意牵着小狗脖子上的项链上了楼，卧室里灯光昏黄暧昧，很适合给小男孩上课。张开双腿坐在对方胯间，做好准备的地方滚烫发涨，但是他知道不能心急。

　　他俯下身轻轻磨蹭对方的唇，然后舌尖挑开薄唇，含糊地教道：“张嘴……摸我。”

　　十八岁的男孩不用教太多，这种事情像是本能，小狗学得很快。尽管器大活时好时不好，但方见意被真实地填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结束后他坐在餐桌对面，支着脑袋看小狗啃骨头，忍不住笑了一声，纪裴之整张脸红了个透。

　　“做……做得不好的话你再教我，下次我可以改进。”

　　“不用，我喜欢你这样，”方见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你的房间在楼下，零花钱用完了再找我要。”

　　十分钟后一整套生活用品送上了门，小狗认认真真把牙刷毛巾摆在了方见意东西的旁边，掏出书包里几天没洗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

　　方见意看着他忙，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还在上学吗，哪所学校？”

　　“P大。”

　　……好巧，他是P大的心理老师。

　　·

　　半年时间方见意快快乐乐地包养小狗，纪裴之家里的情况对方不说便不问，直到有一天纪鸣来校演讲，同事谈完多了一句嘴。

　　纪家一个卫生间比他一套房值钱，他还养着人家金贵的小儿子呢。

　　明明破绽百出，处处是马脚，而一向精明的他居然因为开心一一忽略。再说……本来就是金钱交易，人家的身价要两清他可能也付不起。

　　他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床单上还都是纪裴之的味道，愤恨地全都卷进洗衣机里，突然靠在墙上心酸起来。

　　这个年纪了，没有想过还能拥有一份浓烈的感情，遇到纪裴之觉得自己好幸运，亲手教出来小狗听话又爱他，想着能在一起时间长短都要好好过。

　　谁知是自己被玩弄在手心里，他把人家当成流浪小狗，贫瘠的心意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几乎就要落下热泪，但是他咬了咬牙，抖着手拉黑了备注成小狗的电话号码。

　　……他什么时候狼狈过呢。

　　不会吵架的时候，江由都是让着他的，被逼着学会如何争取利益最大化以后，言辞交锋之间，几个回合都不在话下。江由喜欢他做一个岸边之人，满足自己的保护欲，可方见意这样的人，注定做不了温室里的花朵。

　　晚上实在不愿吃外卖，方见意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挑菜，一层一层逛，一圈一圈绕，消磨着重新空虚的时间，差不多感觉到饥饿，他才提着东西回了家。

　　家门口赖着一只小狗，身上散发着伤心、愤怒还有其他形容不出的气息。

　　小丧家犬给方见意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接通，视如珍宝的钥匙打不开紧闭的门时，整个人都要疯掉。

　　他的锁突然不对劲，拍门没有人理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门口守了一天，等到方见意对方却像没看见他一样，纪裴之难受极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换锁了也不告诉我！”

　　方见意的腕被他攥得发红，半天憋出一句话：“……没有必要吧。”

　　纪裴之听完满脸愠色，夹着受伤的表情看上去还有点委屈可怜，“你说什么？”

　　方见意是个不容易心软的人，做事虽然温温和和却也干脆决绝，何况他岁数长些不能意气用事，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抬眼回视对方质问的目光，他一脸平静，“我又不是没给钱……再说您的身价，我也养不起。”

　　“……我什么样的？”

　　对方的怒意喷薄在他身上，英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方见意试图剥开他的手指，发现自己的力气在年轻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我给你的包养费全加起来有没有你一星期零花钱多？”

　　小狗一时语塞。

　　“是我鬼迷心窍，”方见意脸上添了哀色，“当时应该出门找一个……”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话，纪裴之一拳打在他耳朵边的墙壁上，方见意没眨眼睛。他只是领着固定工资的上班族而已，在这座城市打拼数年，也就这样了。

　　冰凉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方见意念着小狗的好把人送到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对方头也不回，身上的衣服浇得湿透。

　　城市里下的雨，全都是金钱和人情的味道。

　　·

　　又是失恋又是酒吧，不过这一次太丢人他没有喊上谢燃，有人过来送酒没多想也一饮而尽，艳丽的液体透过迷人的灯光，诡异又好看。

　　眩晕是猛然扑倒他的，有人从背后接住他，得意的笑声里听出了早有预谋。

　　也不是全失去了意识，大约知道自己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偏还不能反抗，内心一片凛然的绝望。

　　说没有感觉是假的，对方显然是个高手，他心里再抗拒，身体还是漫出了无边无际的快感。

　　身上的人舔去了他眼角的泪珠，亲吻之间极尽十分温柔，影影绰绰好像听到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像极了他的小狗。方见意模模糊糊地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原来他多希望见到他。

　　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窗帘都被拉上，空气冰冷而阴暗。

　　嘴唇被咬破，刚刚愈合又渗上来一些血丝，嗓子干涸得厉害，含着吞咽不下的苦味。身上清爽干净，妥帖地换上了睡衣，若是没有带着不可言说的酸疼，和一身证据确凿的斑驳痕迹，方见意会以为自己只是很沉地睡了一觉。

　　他没办法追究这件事情，匆匆回去连上了两天课，好歹让自己暂时忘记。可是一旦休息，有了时间，脑海里又开始自动播放那段算不得痛苦却很糟糕的记忆。

　　……和小狗重逢是在学校里，对方淡定坐在讲台下，第一次没有故意逃掉心理课。

　　可方见意心乱如麻，下课铃响带着东西匆匆离开，却被堵在地下车库，小狗把他关在车里，亲他咬他疯了一样地上他，把他弄得又疼又狼狈。

　　这一次的心理阴影足以盖过上一次，他甚至有些感激纪裴之。

　　“……对不起，”小狗解开绑住他的绳子，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衣，“又把你弄疼了。”

　　又字用得很奇怪，小狗发疯他还是第一次见，结果对方开始认错，说自己不该故意赖着他，不该趁他昏迷不醒奸了他。

　　被扫地出门后他一直跟着方见意，看见心上人倒在别人怀里不省人事，卑鄙的男人开了一间房准备享用美丽的猎物，愤怒让他成了一条疯狗，撕咬所有与他争夺的敌人。

　　最后他胜利了，方见意软软地靠着他，好像所有的不甘、愤怒和感情都能够承受住。中途甚至有几句哀哀求饶，他知道是自己动作太狠，用力咬上对方的嘴唇最后出了血，才舍得放过了方见意。

　　他仔细做了清理，打算等对方醒来好好撒娇，谁知天未亮纪函之就把他逮了回去，还和纪鸣一样说他是疯狗。

　　方见意裹着他的外套，轻轻伸出一只手，小狗的泪水迅速充满眼眶，低头舔他的掌心，“我是你的乖小狗。”

　　“要听话……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