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偷走夏日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4章48
原来一贯眼高于顶和矜贵不拘的人也会有这种温情时刻。
这是阮听雾第一次听见梁宴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他的话仿佛带着金属质地,像有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经过全身, 五脏肺腑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挤了挤眼眶,想强迫眼泪不要当着他的面流下来。
缓和了一会, 她坚定地点点头, 挤出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地捻了下眼皮:“好,我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和哥哥说。”
梁宴嗯了声,语音漫散地滚出一句话:“程砚把你放我家里,哥哥得帮他照顾好你。”
阮听雾眼皮垂下来,手背的针口很细,她盯了几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缠在心头。像吊瓶里的液体,慢慢输送进身体。
福至心灵的时刻莫名其妙降临了。
她忽而抬起眼睛,嘴唇翕动道:“哥哥对我好,是因为我表哥吗?”
“嗯?”梁宴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也几乎没怎么思考,起身帮她按了下铃,抛出几个字:“当然是。”
“噢,好,”阮听雾心里的河流没能汇进大海,她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有程砚这种表哥。”
梁宴难得在她身边,她和他也很难有这种类似于互诉心肠的时候,阮听雾低下脑袋也低下声音,说:“梁宴哥哥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梁宴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带她出医院,风迎面覆过来,拿支烟出来咬上过烟瘾,声音因着咬上烟听着有几分模糊,钻进阮听雾耳朵里时,像掺这些跅弛不羁的因子。
“不知道啊?”他取下烟,扯唇:“就一败类。”
“才不是。”阮听雾跟着走在他身边,月亮清辉拨在眉眼,她在心里说的话虔诚又认真。
梁宴,是她人生路上遥遥挂在山岭的明灯,是她生活所向期期摇在心底的亮光。
也是她十四岁那年就再也没走出的夏天。
她知道的,他有多好。
“有些事和你说不明白,”梁宴将烟随手抛进垃圾桶,“别把身边的人想得太好,懂么。”
“你以为我真是小朋友?”阮听雾也难得认真一回,软绵绵地反驳他:“我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力,不会把坏人当好人,也不会把好人当败类。你懂吗?”
这是梁宴今晚第二次胸膛震出笑意。
阮听雾听见他的笑声,不乐意地说出一句话:“你笑什么呀?”
梁宴笑声没停,漫不经意又轻浪。
阮听雾瞥他一眼,想也没想就顿住,心急口快道:“我不理你了。”
而后偏过头,眼梢往下。
阮听雾其实不是气他笑她,也不是气他对她怎么样,而是气他说自己是败类。
她很难受他那样说自己。
凭什么呢,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但就算是说出“我不想理你”这种话,她明面上看着好像是生气了,但实则也只是偏了下头,不敢在梁宴面前生气。
她知道他对她好就是有程砚这层关系在,实则上她和他关系就算因为今晚的事变好了些,但再变化也始终不会太好。
所以她在梁宴面前也还是小心谨慎。
但刚刚那句话已经说出口,阮听雾偏着头看从树上打着旋飘落的树叶,身边再也没传来声音。
她慌乱地死死咬住唇,脑袋里一齐涌出千万个问题。
不是吧,她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他就真不理她了?
哦,他可能是以为她真不想理他了,所以懒得哄她吧。
小姑娘后悔地抓了下自己毛衣,根根分明的睫毛掩下来,她对自己说,以后就算是明显开玩笑的话,她也不能在梁宴面前说了。
不要越过那根线,也不要说超出关系的话。
顿了几分钟,她翼翼小心掀起眼梢,继而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梁宴已经不在身边。
树梢晃动,枝节横生。
阮听雾呼吸慢了一拍。
悔不当初地想到一句话。
她怎么能仗着今天和梁宴多说了几句话,愉悦地相处了一小会,就越过那根线呢。
慢吞吞抬起头,左右两边晃了眼。
只有地上的影子陪伴她。
梁宴没在。
阮听雾呼吸彻底慢了下来。身上穿的毛衣变得沉甸。
“五五。”
身后传来声音。
阮听雾眉心一跳,往声音处循去。
她径直转过身。
医院往停车场方向的那段路下截是一段由上往下的坡,男人就站在上坡,他抬手抓了下头发,凌眉浓厚往上挑了下,身影覆在散着月光的地面。
乌木香混着空气把他声音送到她耳边。
如点漆的眼睫就那么径直朝她睨过来,不带什么情绪的,眼角线条看起来深刻,月光浮着减掉两分散漫,整个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听着他接下来的声音又好像刻意含了一分若隐若现的低落。
“真不理人了?走那么快。”
喉咙哽塞了下。她心脏柔软地化作一团烂泥。
啊,是她走得很快吗?阮听雾完全不知道,她还以为是他不理她了呢。
“没有,”阮听雾停住脚步,她真不知道原来他落在她身后了,难怪刚刚左右扫了下没见着他身影,“我理你的。”
梁宴迈着长腿下坡。
阮听雾弯了弯眼睫,重复道:“梁宴哥哥,我理你。”
她拨了下唇,懊恼地捶打了下背,实在地说:“其实我刚刚以为你不理我了,我还后悔刚刚对哥哥说那样的话,对不起,我不该说不理你的话。”
梁宴皱了下眉。
阮听雾说:“真的,我刚刚真以为你不理我了,还以为你丢下我直接走了。”
“阮听雾,”梁宴走到她身边,凑近,蹙眉道:“你恶人先告状,嗯?”
阮听雾看着他迫近的身影,心跳错了一拍。
浮动的光影里,他眼睛漂亮得不像话,瞳孔漆黑,毫不浑浊,仿佛里头搁着一缕清泉。
很亮,很清澈,干净的少年气蓬勃地鱼跃而出,与男人低沉成熟的欲肆荷尔蒙交融在一起。
叫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明明两人距离也不算很近,但这也是梁宴第一次凑近她说话。
阮听雾心跳就像吃错了药似的,混乱不堪地跳,毫无章法。
“哥哥哪有不理你?”他盯她的眼睛几秒,慢悠悠道:“哥哥理你。”
阮听雾心肺像烂漫地开了山花,缓缓把这个字拖长:“哦。”
梁宴今天就穿了件黑色卫衣,也不知道加没加绒,看着挺单薄。
她禁不住伸手拨了下他卫衣,准备问他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是不是很容易感冒呢。
不是那种质问的语气,很谨慎小心,毕竟她也担心越过那根线。
但没想到梁宴恰好伸出一截手腕,她手没控制住力度,心里也慌张了下,手指便不小心碰了下他宽大强劲的手背。
就那样滑了下来。
从手腕到手背。
灼热。
心脏跟着滚烫。
浑身的皮肤开始发烫。
明明只是碰了下他的手,她整个人像着了火。
阮听雾愣得不行,说:“怎么回事。”
时间拉长,寂静了会。
梁宴:“故技重施?”
“什么故技重施?”阮听雾还是很愣。
梁宴散散漫漫地说:“恶人先告状。”他睨她,话语说得挺轻飘:“刚刚不是你先动手?还欲盖弥彰地说怎么回事。”
阮听雾急得不行:“不是啊,哦哦,是我先动手,但是我没有欲盖弥彰。我刚刚是想拨一拨哥哥的卫衣,因为现在天气很冷,气温又很低,我担心哥哥着凉了啊,所以我就伸手拨了拨卫衣。”
梁宴抬手松了松卫衣领口,他手生得大,青筋纵横得明显,“不冷。”
“哦,”阮听雾点点头:“不冷就好。不好意思啊,刚刚轻薄哥哥了。”
梁宴蹙眉咬出两个字:“轻薄?”
阮听雾:“……”
阮听雾:“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没有欲盖弥彰。事实就是这样,好的,我没有轻薄哥哥。”
梁宴手机响了下,他低头摸出手机。
脖颈挺直地泄在月光底下,白皙,脖颈皮肤上筋脉条络彰显,约莫带出很多磨人又勾引的欲感。
阮听雾喜欢上梁宴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和外貌,但却也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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