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乔公子真当是笼络人心一把好手，本王看乔公子跟王妃”，齐昀顿了顿，看向面不改色的季清妤，“跟王妃院子里的人格外亲近。”

　　画屏脸色变化几许，终究是没说什么。

　　季清妤垂眸，“既然你想，便去吧。”

　　画屏咬唇对着季清妤行礼后退下。

　　屋里只余下季清妤跟齐昀两人，两人相对无言，季清妤抬眸看向齐昀。

　　“王爷前来所为何事？”季清妤率先发问道。

　　齐昀听着季清妤若无其事的语气心绪难言，陌生男子入屋长谈，竟然连解释都没有么。

　　“王妃没有要解释的吗？”齐昀坐在季清妤身旁，倒了杯茶水，动作大得让人侧目。

　　季清妤盯着因为齐昀抖落在桌上的水珠，平心静气道：“王爷，需要臣妾解释什么？”

　　齐昀更加气闷，阴阳怪气道：“乔公子养了这些时日，稍稍刚好就来寻人，这番情意非同寻常啊。”

　　之前季清妤还能跟齐昀打趣，笑他两句爱吃醋，现在外面满城齐昀同焦星宛的风言风语。

　　季清妤只觉得可笑。

　　“比不得王爷风流”，季清妤平静反驳道。

　　齐昀捏着杯盏的指甲泛白，可见是愤怒极了，“季清妤！”

　　季清妤并不畏惧齐昀生气，父亲在外剿匪兄长在狱中生死未卜，她没心情同齐昀好言好语说道。

　　“怎么，臣妾说得不对？”季清妤反问道。

　　季清妤并不看齐昀满脸怒气，悠然道：“那就是臣妾说错话了，望王爷海涵。”

　　齐昀被季清妤的话弄得泄了气，“阿妤，不要这样。”

　　季清妤真不懂他们总是自说自话得厉害，乔云洲是，齐昀也是。

　　房外匆忙的脚步声接近，是管家。

　　管家一进屋子，慌张看向季清妤，又移开视线转向齐昀。

　　季清妤心脏狂跳，眼皮止不住抽搐，仿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何事如此匆忙？”齐昀皱眉问道。

　　管家欲言又止，“这……，老奴有话要同王爷说。”

　　齐昀下意识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季清妤，神情凝重，起身要走。

　　“慢着！”季清妤叫住主仆二人，声音由于急切都有些尖锐变调。

　　对着管家惊诧的神态，季清妤故作镇定，“有话不妨直言，有什么是本宫听不得的吗？”

　　管家连忙摇头说不敢，只是眼神询问齐昀。

　　齐昀转向季清妤，季清妤没有分给他任何一个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管家。

　　齐昀握紧的拳头松开，妥协道：“说吧。”

　　管家“扑腾”跪下，头埋在地上，“季将军因为勾结山匪被下狱了。”

　　“什么？！”季清妤心神大乱，脚步踉跄，“到底怎么回事！”

　　齐昀伸手握住季清妤的小臂，帮她稳住身形，疾言道：“详细说来。”

　　管家娓娓道来，“季将军在栖山剿灭匪贼后，剩余几千，于是想着收编上报朝廷。当地官员给季将军举办庆功宴，季将军开怀畅饮，醉得不省人事。”

　　“于是派了两人送季将军回去，偶然发现季将军同那山匪有书信来往”，管家咽了咽唾沫，“才知，季将军早就同山匪勾结，答应给他们官职才有了剿匪的功绩。”

　　季清妤太了解她爹的为人，否认道：“不可能，爹爹不是那样的人。”

　　季清妤手撑着桌子，眼泪“簌簌”而落，“爹爹打了十几年的仗，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子微末犯下如此大错，没人探查就定罪了么？”

　　管家回道：“皇上命人严查，只是将季将军下狱待审。”

　　齐昀半拥住季清妤，安慰道：“阿妤，别怕，季将军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说得轻巧。

　　上辈子她爹年岁高，入狱后硬生生丢去了半条命，出狱时是被抬着出来的，满脸血污。

　　季清妤心脏抽痛，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就要向后倒去。

　　齐昀慌忙接住了季清妤，“阿妤？”

　　季清妤缓了会儿，追问道：“是谁揭发的爹爹？”

　　管家回禀道：“季将军麾下虎贲中郎将，杨集阅。”

　　季清妤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可是焦星宛嫡姐焦星琉的夫婿？”

　　管家偷偷抬头，齐昀紧绷着下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必看他”，季清妤厉声道：“直言便是。”

　　管家收回视线，恭谨道：“是。”

　　“阿妤，此事本王会……”齐昀用力将季清妤的手掰开，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季清妤满脸泪痕打断道：“王爷同焦星宛走得那般近，臣妾要问一句。”

　　齐昀隐隐觉得季清妤可能要问些他回答不了的问题，来不及阻止。

　　季清妤质问道：“王爷之前可知情？”

　　季清妤色厉内荏，言语之中存有自己察觉不到的颤抖。

　　齐昀说不出话，不敢相信季清妤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便是这样看我？”

　　季清妤轻笑了下，无尽哀凄，“那臣妾该如何看王爷。

　　“若是王爷知情，那便请王爷写封休书给我”，季清妤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想着平平静静度过这辈子，不争风吃醋，安安稳稳只当好这个瑞王妃，家人也不会受风言蜚语的侵扰。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嫁入皇室，家人性命如同浮萍，叫她惶惶不可终日。

　　丞相是站队太子那方，齐昀同太子作法，季清妤先前本以为齐昀接近焦星宛是有所筹谋。

　　如今看来齐昀为了跟太子斗争，全然没有了半分温情，她现在只想知道齐昀到底事先知不知情。

　　若是齐昀将她季家人的性命当成赌注，她还不如跟齐昀断个干干净净，总好过丢了性命。

　　“现在王爷只用告诉臣妾，同焦小姐交往甚密的王爷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么？”季清妤咄咄逼人道。

　　齐昀避开了季清妤悲切的眼睛，犹豫道：“本王……”

　　季清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季清妤没甚感情扬唇，没有丝毫笑意，“和离吧王爷，亦或是”

　　“休了臣妾”，季清妤轻声道，从齐昀怀里挣扎起身。

　　齐昀震惊望着季清妤，“阿妤？”

　　季清妤走到房门口，没有回头，“臣妾会亲自入宫同皇祖母讲。”

　　齐昀咬牙，“这是父皇定下的亲事。”

　　季清妤不为所动，“王爷放心，臣妾会一力承担，反正如今季家已经无人了，臣妾身为季家女，配不上瑞王妃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