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瞄准镜里，帝国领队明显的转头动作让华夏这边已经陷入了自己未来职业转向思考的哨兵不大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重新开始了瞄准。

　　毕竟现在Viathan们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些什么存在，但硅基生物和碳基生物的思维模式确实不太共通——举个例子，Viathan的远程攻击模式是电磁波系的。有EMP模式的自杀攻击，也有更精妙的，需要哨兵更擅长精神方面操作或者向导来帮助才能挡下来的精神场突袭。虽然现在这些生活在电磁波中的生物大概也意识到碳基生物们和自己不是一条路子，但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什么成体系的远程攻击手段。

　　这让作为远程支援最强点的杨舒华在队伍中重要性隐隐提高，但危险性反而因为具体环境降低了。

　　而走神这回事……

　　没有几个哨兵会一直全神贯注地应对一切的。

　　那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全力以赴，而是直接进入狂躁或者干脆陷入“井”中开始发狂抑或永远的沉睡。

　　所以就算是华夏军队，也不会把没有永久结合过的哨兵在这方面抓得很死——不然杨舒华也不会在战斗中还思考未来哨兵的职业转向。

　　——只不过这一回也确实走得有点儿过了。

　　于是哨兵趴在狙击位上尴尬地自己干咳了两声。

　　林娜·阿德尔倒是没去想杨舒华刚才一时间对那些冲向他自己的袭击反应迟钝是因为什么。

　　要找可能原因的话，这也未免太多了。

　　想要看看自己的极限反应距离，刚才专注太久进入了轻度狂躁，被某一次精神攻击打中然而对林娜当前带着交给进化者们的自愈方法使用得不太熟练，为了减轻精神压力转移注意了没来得及转回来……什么都有可能，所以反而没办法深究。只要杨舒华没有陷入无法提供远程压力或者需要支援的困境，那么只要提醒一声就够了。

　　能杀进A+等阶的哨兵都不是依靠天赋。

　　也不是因为他们只在某一个方面的才能登峰造极。

　　所以只要还能听到各种特制狙击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林娜·阿德尔就不会去对华夏的领队在多说什么。

　　不过当天杨舒华确实在回到飞船之后带头做了自我批评就是。

　　不过留利克帝国的哨兵和向导们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们讨论呢。

　　例如圣若瑟的白塔在没有帝国白塔的指示时要不要主动出击，去抓捕在雷列耶夫伯爵的领星上发现的向导。

　　比较有趣并且微妙的，大概是激动并且坚持要去这么做的人大半都是白塔向导，反而是被认为更需要向导的哨兵们对这个意见兴趣缺缺，除了几个对向导有意思的家伙会迎合两声，其他人反而现在和华夏这边距离更近了。

　　是那种在新的作战任务下达前会一起在训练场练几回，在华夏进化者们开会分析学习的时候还会坐进会议室旁听的“近”。

　　而他们倒是非常一致地，和自家领队保持了距离。

　　“这很正常。”

　　在华夏队伍里一个没什么眼色的生瓜蛋子问出了“为什么他们要找我们问这些问题？阿德尔领队不是更擅长这些吗？”的时候，算是留在华夏进化者这边打发时间顺带交流些经验的银发哨兵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耸了下肩膀。

　　“我为皇帝陛下服务，他们为白塔工作。”

　　然后林娜·阿德尔就把话题换回了哨兵如何有技巧地将自身精神场波动通过植入芯片反向输入基站卫星，在向导到来前自行解决不算太大的Viathan盘踞卫星的问题，以及如何处理因为接收信息过度所以在Viathan密度过高区域出现幻听幻视等问题了。

　　而没眼色的小家伙也在她离开之后被华夏的前辈们敲了好几个栗子，眼泪汪汪地检讨自己不应该问出这种问题，在留华联合军演的时候挑事，给后期行动埋下隐患什么的。

　　‘倒是有点可爱了。’

　　西茜娅通过精神连线和林娜·阿德尔一起听着背后会议室中的声音，然后懒洋洋地给出了这样的评论。

　　‘在白塔，会说出这种话的小家伙肯定会在下次演戏任务中占一个死亡名额。’

　　‘现在华夏不光批评他给你听，之后肯定还会找个时机来和你道歉……看起来华夏这边的环境确实不错。’

　　——倒是有点儿理解你为什么会试图给我争取一个入籍名额了。

　　不过这个念头没有被向导传递出去。

　　觉得自己在指挥舰上已经快要呆傻了的向导只是拨弄着现在没套在自己脖子上的choker，有一搭没一搭地将那只紫色的蝴蝶拨来拨去。然后把自己能从指挥舰上“听”到的关于帝国和白塔方面的消息转递给自己的哨兵。

　　虽然西茜娅·李自己觉得这毫无意义。

　　这毕竟不是去撕开个宪兵们包围圈的口子，然后让意识到不对的请愿者们自己逃跑；也不是一个Virture、几个人加上一艘足够大的舰船就能完成的越狱计划，而是一颗星球被卷入了政治博弈之后的拉锯。

　　虽然林娜说出雷列耶夫家把问题从一个向导私逃转变为了皇帝和白塔的拉锯，但西茜娅并不觉得这是那位皇帝陛下没想到的问题——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想不到林娜会说出什么才奇怪呢，而林娜在那种情况下必然会选择饮鸩止渴，选择争取时间哪怕要应对的会是更大的困难——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