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没有喜欢的人？

　　2.告白过吗？

　　3.接过吻吗？

　　4.爱吗？

　　5.还在爱着吗？

　　Part01·有没有喜欢的人？

　　——曾经以为没有，然后突然发现……我是真够傻的，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

　　林娜·阿德尔喜欢很多东西。

　　她一直坚持去喜欢很多东西。

　　因为只有有着喜欢的东西，才有从每天的噩梦中挣扎出来，为明天积蓄的一点儿力气。

　　还有……大概是努力并且艰难地保留着一点儿过去的痕迹。

　　林燕然喜欢阅读喜欢音乐剧喜欢甜点喜欢美食喜欢动手焊接各种各样的元件，林娜·阿德尔喜欢小说喜欢戏剧喜欢烘焙喜欢烹饪喜欢大学的课程喜欢把自己当成小妹妹照顾的约书亚和柳德米拉……

　　以及一切漂亮的东西。

　　漂亮的东西总能给人生存下去的力气，好像多看一秒就能有勇气多活两分钟。

　　漂亮的人也是。

　　但不是去喜欢谁。

　　喜欢人和喜欢这些不一样，太耗费力气了，林燕然从书中就能看出来。

　　在完全陌生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就要耗费她几乎全部力气，哪里还有余地去喜欢谁？

　　就算她知道哨兵总要分配一个向导，自己作为一个女哨兵更是不可能逃过分配一个男向导怀孕生子的情况时，她还是觉得这些离自己都太遥远。

　　但不是没想过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被分配给自己，占据了那个仅有的可以被套上喜欢这个选项的位置？

　　是白塔教出来的普通版本，还是那些通常会被分配给能力金字塔下层哨兵的人偶？

　　要是她自己调的话——

　　最好是个亚裔，脸不要太扁平，看起来才会有亲切感；性格上最好和林燕然的外公一样，实在碰不到的话像是林燕然的父亲也行；职业上最好是技术军官，但白塔教出来的向导好像都是温温柔柔的家养猫……

　　在被分配到了西茜娅·李的时候，林娜实实在在地傻了好一段时间。

　　那是个姑娘。

　　在漂亮美人人偶逃脱白塔的搜索近十年黑寡妇这些单词之前，这是个姑娘。

　　林娜·阿德尔没想过……从来没想过和一个姑娘发生什麽朋友之外的感情。所以西茜娅日后回忆的那些礼貌温柔，多半都是林娜凭着多年教养硬撑出来的壳子。

　　把人领回家了也没往曾经幻想过的那些方面想，真的就是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树洞。

　　或者一只大型家养猫。

　　还是又安静又乖，洗澡不会闹事的那种。

　　而且特别漂亮。

　　那种纯净又逼迫着别人不得不承认的光彩，像是钻石，星光，或者阳光。

　　那是美。

　　林娜·阿德尔真的喜欢。

　　至于喜欢一个人的喜欢……

　　年轻的哨兵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彻底没有喜欢谁的可能了，在这个美丽的空壳占据了唯一一个有发展可能的位置之后，谁会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机会去喜欢谁呢？

　　她哪里还有力气去找一个人再去喜欢她呢？

　　或者谁会喜欢一个美丽的空壳呢？像是爱着一个灵魂相通的人一样去爱她？

　　完全没有想到，在多年之后，她有一个人扣着门板，没勇气推开门去看后面那个人不变的神情的时候。

　　完全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对着一具美丽的空壳，喜欢上空壳里面那个只能从资料中窥见片段光彩的灵魂。

　　好吧。

　　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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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02·告白过吗？

　　——没有。说出来……干什么呢？逼着人家用自己偿还什么东西吗？

　　林娜从来没想过把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情告诉西茜娅·李。

　　干什么要说出来呢？逼着人家用自己偿还林娜·阿德尔的付出吗？

　　那……她和之前西茜娅经历过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刚刚上上下下检修完自己那艘小飞船的哨兵，灰头土脸地来到利马斯特人的篝火边上的时候，正脸撞上了关于告白和倾慕的问题。

　　爱笑爱闹的年轻人手拉着手旋转到了她面前，试图把她和西茜娅都卷进舞蹈的队列——就像是之前那一对对跳着舞就离开了队伍，开始向彼此倾诉恋慕的人儿一样的卷进来。

　　林娜抬手掐了掐眉心。

　　“你们这是要我干什么啊……”

　　“告白这种事情总是要对方是清醒的吧？现在说了难道要默认CC同意了？”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哨兵拒绝得很是仓皇。

　　不过灰尘和疲倦盖在最上面，年轻人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林娜坐进去的老人堆里才是大问题。

　　看着林娜切完了水果递到向导手边，又看着哨兵随便找块石头靠着坐了下来，奇欧族母的眉毛就慢慢扬了起来。

　　和她身边那些族母们的表情一模一样。

　　在一群老人家撑着“我就是好奇但我就是不问我就要把你吓到自己说出来”的表情逼视林娜的时候，霞族母先打断了快要把哨兵眼睛吓成一双透明玻璃珠子的僵滞气氛。

　　“你是个哨兵，阿德尔。”

　　林娜猛然垂下了眼睛。

　　她知道霞族母的语句后面的问话。

　　也因此不想看其他人的表情。

　　不管是利马斯特，华夏还是白塔，都会告诉进化者们，哨兵是脑部和感知器官变异，能够接收大量外界讯息甚至直接在脑中接收电磁信号。而同样是大脑变异的代价，哨兵的动物性是强于普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