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被她所杀的，西茜娅的老师，达维多娃院士的爱人。

　　就算是过去……

　　“你是被抓回来的还是自己回来的？”

　　“……”

　　哨兵抓着陶瓷杯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被抓回来的。”

　　“看你还能窜到我这儿来，肯定不会是塔把你抓回来的。”布哈宁想了想现在手都伸进了科学院的几方势力，“能保证你在首都还能安安全全到处乱窜还愿意空出手这么干的……三皇女殿下？”

　　“……是。”

　　“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老师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林娜双手捧住了杯子，加了牛奶和蜂蜜的红茶正蒸腾出甜蜜的香气。

　　也正温暖哨兵总觉得自己失去了温度的手指。

　　“所以，政治原因？”

　　布哈宁灌了一口白兰地红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陛下还没死呢就搞出这么多事来……”

　　“反正这和老师你没什么关系。”

　　帝国科学院的院士们相对同样身处首都的其他人，还是比较自由的——起码手里有着够分量成果的人，可以对着贵族们大声说我们哪一边都不想站，反正他们断了研究资金不出成果最着急的还是那些利益相关者。

　　就像布哈宁老师自己，恋人和学生接连叛国——不管她们做的是什么反正帮助向导隐瞒身份在塔的控制之外生活确确实实是叛国了——之后还能活得这么好的原因就是他是军方几项通讯设备换装所需技术的研发人，而且星空探索方面的通讯技术也有他的参与。

　　只要他还能出成果，教出差不多水平的学生，他就不需要担心那些势力纷争。

　　就算他的爱人和当初庇护的学生都背叛了国家也没关系。

　　能力就是他的庇护所。

　　布哈宁矜持地点了点头。

　　能在奥洛娃和政治没什么关系的，除了那些年轻到只能被卷入的大学生，也就是学术地位到了他们这种等级的科研人员（还得是和军方或者什么重要利益有关的）才敢这么说。

　　他就当这是学生对自己的恭维了。

　　“我确实不用关心，可是你呢？”

　　林娜的处境和布哈宁完全相反，哨兵，前首席备选，使者的结合对象，前……或许现在仍旧是叛国者，再加上布哈宁也听说的那个什么能源的开发资料……

　　“现在……算是没什么……吧？”

　　林娜回答得不算迟疑，但声音里总是有些犹豫的。

　　暮紫色的眼睛注视着仍旧在冒着热气的红茶，像是这比其他的一切都能吸引她。

　　“皇长子大婚就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不会有人在这段时间对我下手……没人是傻子。”

　　现在奥洛娃不会出任何事——皇帝陛下不会允许这场婚礼结束前出现任何事。

　　“那之后呢？”

　　布哈宁也不是傻子，皇长子大婚前不出事，不代表之后永远不出事，更何况他这个学生那个总被卷进漩涡的倒霉运气……

　　哨兵却被这个问题问得表情空白了一瞬。

　　“你没想好？”

　　——过去林娜也没这么傻呀！

　　布哈宁上上下下打量叛国一趟就变傻了的学生，正好看见了林娜掩饰得极快的空茫笑容。

　　老教授一时间只觉得这表情有点眼熟，倒也没揪着这点往下想。他快速盘算了一把自己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思考哪个还能再塞进去一个打下手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指望林娜能跟上最新研究，但焊接制版的手艺活儿是落不下的，她过去就是这方面特别好……

　　然后被学生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也不是没想好……只是……”

　　林娜再次试图勾起一个笑容，但成功时的空洞茫然还不如不笑好看。

　　“只是……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这跟你想没想好之后要做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哨兵空茫的笑容里多了分苦意。

　　“或许……没有？我只是想不明白，所以……”

　　布哈宁等着林娜说下去，可她的话就停在了这里。老教授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哨兵学生脸上的表情突然全数收敛，转头向着创业园的正门看了过去。

　　“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林娜没把脑袋转回来，但回答的声音倒是平静的。

　　“……我也到了离开的时间了。”

　　“你现在去哪儿还有限制？”

　　布哈宁的学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总是长不大的小姑娘转回脑袋，带着歉意对他垂下了头。

　　林娜放开了捧着茶杯的手，想向着老师伸过去却又在半路放弃了。

　　最后她还是只能露出一个笑容。

　　“不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就真是挑衅了，殿下辛辛苦苦把我抓回来，总不会是就让我当个引爆矛盾的引子。”

　　老教授的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

　　布哈宁直接带着椅子转向正门，想要看看是谁想要带走他的学生——

　　然后他就愣在了原地。

　　一直到林娜和来人一起离开，布哈宁才从惊讶中缓过来，开始拼命呼吸，拯救自己隐隐发痛的肺。

　　来人也是老教授认识的人。不算熟人，但是那张脸的辨识度实在太高。

　　虽然他不怎么关注伏洛霞的研究，但是他总认识伏洛霞打算尽心教导的那几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