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翊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按住了被她亲过的手背。

　　小何快气疯了。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姜什漾！”

　　小何恨不得追出来打她三条街。

　　她开门走了，小何知道分寸，没敢真追出来，只能气呼呼走到沈文翊身旁道：“你看她，炒CP都炒疯魔了！这是多想踩着你上位，你早晚会被她连累的！”

　　沈文翊无奈道：“都说了别再说这种话，非让我开了你才行？”

　　小何快哭了:“我是真的担心你！”

　　沈文翊道：“眼镜起雾了，赶紧擦擦。”

　　小何摘了眼睛，委屈地抽了张纸巾擦眼镜。

　　沈文翊认真地看着小何道：“我郑重地跟你说一次，只说这一次，你一定要记住了。姜什漾是我非常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比我的命都重要，你以后对她尊重一点。”

　　小何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文翊：“沈老师，你说什么？你说命？比你的命还重要？你在说台词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谁离了谁不能活？你就算不想让我那种态度对姜什漾，也用不着跟我开这种玩笑。”

　　沈文翊道：“小何，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小何脱力地按住了身后的梳妆台，声音有些颤抖：“沈、沈老师，你该不会……该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沈文翊漂亮的脸沉了下来，起身道：“何佳佳，注意你的言辞。”

　　沈文翊几乎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全名。

　　小何脸色白了白，见她要走，追了一步道：“沈老师！”

　　沈文翊头也不回，一字一句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不知道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我只知道姜什漾对我非常重要，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这么重要。”

　　小何还想再说什么，沈文翊道：“别再说了，我真的会辞退你。”

　　沈文翊出了化妆间，小何颓然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趴在桌上啜泣起来。

　　小何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因为被说了两句就哭哭啼啼，沈文翊不知道小何为什么哭，也不方便去探究，沈文翊想了下，走去了姜什漾的化妆间。

　　姜什漾在化妆，沈文翊今天还没化，化妆师虽然有好几个，不过是按场次化的，一般都是男女主先化，今天难得沈文翊不是第一场，不用急着化。

　　沈文翊喊出来小谢，对小谢道：“我知道你跟小何关系不错，小何在哭，你去劝劝吧。”

　　小谢道：“佳佳怎么了？怎么会哭？”

　　沈文翊道：“可能是我说话重了点。”

　　小谢松了口气，想笑一下缓和情绪，没笑出来。

　　小谢道：“我就不去了，我俩掰了。”

　　沈文翊诧异道：“好好的怎么了？”

　　小谢摇头苦笑道：“反正就……吵架了。”

　　沈文翊道：“两个人相处，难免有矛盾，吵架了再和好就行了，没到闹掰那么严重。”

　　小谢道：“其实是我觉得没必要再和好了，总归也就这段时间能相处，回头《未央宫》拍完，我俩估计一年半载的也难见上一面，就这样吧。”

　　小谢进去了，沈文翊在门口站了下，想到小何一个人在化妆间哭，原本指望的小谢又帮不上忙，叹了口气，又折了回去。

　　刚走到拐角，就见小何背靠墙站着，眼神呆愣愣的。

　　她看了眼化妆间方向，又看了眼小何。

　　叹气。

　　沈文翊道：“小何，你和小谢……”

　　小何眼镜上都是雾，吸了吸鼻子道：“不就是说了两句难听的吗？就要跟我绝交？绝交就绝交！”

　　说罢，小何还不忘再踩一脚姜什漾：“你可看到了沈老师，就算你开除我我也要说，她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谢楠婷是这样，姜什漾也好不到哪去！她们表面对我们好，说着漂亮话，全都是骗人的！我已经被甩了，我不想你也跟我一样！”

　　沈文翊蹙眉看了眼周围，不远处有人，沈文翊拽着小何先回了自己的化妆间，关了门才道：“你在胡说什么事？你和小谢不是朋友吗？”

　　小何道：“怎么可能是朋友？她告白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听到了？”

　　沈文翊道:“你没拒绝吗？”

　　小何道：“我当时说了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后来也说过我喜欢张杨这种的。但是小谢说，她不介意，她就想跟我在一起，让我不要讨厌她。”

　　沈文翊道：“然后呢？”

　　小何道：“还有什么然后？然后她就天天缠着我，还非要去我房间看电影，每次都对我动手动脚，还……还非要摘掉我的眼镜，说、说我不戴眼镜好看，问我能不能戴隐形。”

　　小何摘掉眼镜，抽了纸巾擦了擦眼泪道：“我有散光，普通隐形眼镜根本戴不了，元旦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午，我还专门跑去验光定了隐形眼镜，还是棕色的美瞳，厂家定制，这都还没收到货，她就……”

　　沈文翊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所以你们到底确认关系了没？”

　　小何道：“确认了。”

　　沈文翊道：“怎么确认的？”

　　小何道：“那天在我房里看电影，她问我现在还讨厌她吗？我说不讨厌，她就问，那喜欢吗？我说喜欢，她说她也喜欢。这还不算确认吗？”

　　沈文翊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们这也……发展太快了吧？这才几天？”

　　小何眼圈红了，眼泪再度沁了出来，道：“所以就说，她们两个都不是好人，一个勾引我，一个勾引你，就是看着咱们没谈过恋爱，没经验，心软，心眼好，别人对咱们一点儿好咱们就上头，就玩弄咱们，骗咱们。”

　　小何按住沈文翊的肩道：“我知道我只是个助理，沈老师可能听不进去我的话，但我真觉得姜什漾是个祸害。谢楠婷利用我套了不少话，还利用我给姜什漾提供了接近你的便利，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这就被甩了，等沈老师没了利用价值，也会跟我一样的下场！”

　　利用价值……

　　沈文翊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和你计较，以后别再说姜什漾的坏话。”

　　小何道：“沈老师！”

　　沈文翊站起身道：“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回酒店吧，晚上我蹭姜什漾的车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小何大约是知道自家沈老师的脾气，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擦了擦眼泪道：“我不用请假，我没事。”

　　沈文翊道：“让你休假就休假，不扣工资。”

　　小何道：“不是钱的事。”

　　沈文翊道：“我知道不是钱的事，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希望你回去整理情绪。”

　　小何愣住了，“朋友？”

　　沈文翊颔首道：“对，我们是朋友，何佳佳。”

　　小何抹了把眼泪，道：“我知道了，我回去。”

　　小何尽职尽责的临走前先帮她接满热水，又交代了点杂事，还翻了背包把充电器、护手霜、暖宝宝的位置又说了一遍。

　　“对了，这蓝牙耳机，你不是让我拿去售后修吗？售后说修不了了，我扔了吧？”

　　小何已经买了新的蓝牙耳机给她，可她自从知道了蓝牙耳机是姜什漾曾经变过的物品，她就舍不得丢掉了。

　　她接过耳机道：“没关系，修不好就算了，另一只还能用，就都留着吧。”

　　小何吸了吸鼻子，对着起雾的眼镜扇了两下道：“那我回去了？”

　　沈文翊道：“嗯，回吧。”

　　小何走了，沈文翊看着指尖那只坏掉的耳机，轻轻塞进耳朵，另一只好的也拿出来塞进耳朵。

　　两边同时按下开关，一只提示连接成功，一只毫无反应。

　　果然是坏的，修不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还在幻想它突然就自己好了。

　　自嘲地笑了笑，她摘下那只坏的，刚要去摘好的，就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蹙眉朝门口走了两步，声音清晰了不少，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那女人说：“行啊姜什漾，你这一招可真不错，这两天粉丝都涨过沈文翊了。这沈文翊压着你斗了这么多年，你这一回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你可得压死了她，千万别让她再踩在你头上。”

　　“啊对了，昨天你跟我说的综艺，我刚谈妥了，那边希望你能把沈文翊也拉过去，合同方面会让点利。你俩的CP现在是最大的卖点，既然你已经决定踩着沈文翊上位，那就踩到底，能多榨点就多榨点，沈文翊能答应你炒CP，这综艺估计她也能答应，你去交涉一下。”

　　“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真在想你的小情郎了吧？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现在在跟沈文翊炒CP，那综艺可是直播，你就算再怎么喜欢你的小情郎也千万别表现出来，等沈文翊这边利用的差不多了，解绑之后再追你的真爱，到时候我绝不拦你。”

　　“喂！听到了没？姜什漾？姜什漾！”

　　“信号不好？”

　　“我挂了重新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