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穿过「门」时，那份寄宿在体内的属于时间之神的力量也在慢慢苏醒。

　　让拉寇尔能够看到更加就久远的未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在未来里看见露莉雅挑起反叛的大旗对她挥剑相向。

　　因为她将成为露莉雅最为厌恶的人。

　　拉寇尔走到露莉雅的身边，将倒在地上的露莉雅抱起，用手轻轻拨开露莉雅粉色的长发，轻柔地摩挲着露莉雅的脸颊。

　　随后低下了脑袋，在露莉雅的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和露莉雅的下一次相见应该会在战场上吧。

　　——

　　碧落龙宫王座之间

　　眼前蒙着黑色蕾丝缎带的祭仪缓缓走入殿中，高跟的皮靴在空旷的殿内发出清晰的哒哒声。

　　拉寇尔抬起脑袋看着眼前人说道：“你来了啊，祭仪？暗精灵？或者我应该叫你老师？”

　　“名字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一个指代某物的称呼，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说得真好听，真狡猾啊，以老年男性之姿成为我的老师，之后便只以女性的姿态出现故意模糊我的判断。所有神明都像你一样吗？”

　　“除非得到帮助，愚笨者是无法成为神明的。”

　　拉寇尔闻言轻声笑了起来，以嘲弄的语气道：“我是说所有的神明都像你这么变态，时而变男时而化女吗？还是说你们都没有性别的观念？”

　　祭仪只是平静地说着：“如果辱骂我能让你感觉开心的话，尽管说就是了。”

　　“告诉我，星神怎么样了？”

　　“在大战中陨落，归于混沌了。”

　　拉寇尔沉默几秒后苦笑了一声；“呵，怪不得露莉雅说星神根本不存在。”

　　作为教皇，最为接近星神身侧的人，拉寇尔很早之前就已经隐隐感知到星神或许出了什么问题。

　　她只是不能或者说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而已。

　　一直侍奉的神明并不存在，这样的事实如果被教国的人民知道了，必然会引发巨大的动乱吧。

　　拉寇尔对站在台阶下的祭仪勾了勾手指道：“过来，走到我的面前。”

　　祭仪依言登上了王座前的台阶，在拉寇尔面前停下了脚步。

　　拉寇尔端坐在黄金王座上，没有抬头去看祭仪，冷冷说道：“你难道想要我仰视你吗？”

　　没有丝毫迟疑，祭仪屈膝跪了下来。

　　拉寇尔抬手轻轻抚摸着祭仪的脸颊叹道：“真乖顺啊，只要能够达成目标无论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经历怎样的痛苦，你都能够忍受是吧？”

　　祭仪勾唇笑着说道：“你不也是如此吗？这种感受，如今的你应该也很清楚了对吧。”

　　拉寇尔一把将蒙在祭仪眼前的黑色蕾丝缎带扯了下来，看着那双黑色的眸子冷声道：“不要把我说成和你相似的人。”

　　话音刚落，拉寇尔就抬手狠狠地扇了祭仪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将祭仪的脸脑袋扇得歪到了另外一边。

　　对于突如其来的耳光祭仪既没有躲避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平静地将脸转回拉寇尔的面前。

　　拉寇尔轻轻摇了摇脑袋道：“果然，这样的行为并不会让你的情绪发生变化。为什么不在我的面前再套上新的面具，用伪装的情绪来骗我呢？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千面万貌之神？”

　　“在你面前伪装有任何意义吗？你既然能看穿，我又有什么伪装的必要呢？”

　　“抬起头，看着我。我倒是想要知道，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到什么。”

　　祭仪仰起了脑袋平静地对拉寇尔对视。

　　拉寇尔随意地询问道：“星神是时之主的后裔吗？”

　　说出这句话后，拉寇尔敏锐地捕捉祭仪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祂并没有子嗣，你口中的星神只是祂的眷属而已。”

　　“哦？”

　　拉寇尔忽然抬手紧紧遏住祭仪的咽喉语含愤怒的质问道：“这就是你屠灭龙族的原因吗？为了将时之主的一丝残魂放入我的体内，将所有的龙族都当做祭品了是吗？”

　　因为缺氧，祭仪的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没有采取任何反抗的动作，任由着拉寇尔不断收紧遏住自己咽喉的手，含糊地说道：“我现在能够和你这般……对谈就意味着如果情……景互换你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如果……你需要宣泄情绪，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此刻的我如果死去只会耽误你再次见到她的时间。”

　　话音落地后拉寇尔依旧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祭仪因为缺氧而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像是被捕捞上岸的虾一般，身体扭动着。

　　在祭仪濒死的前一刻，拉寇尔才松开了手。

　　看着祭仪身子半歪，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的样子拉寇尔冷声道；“你现在所化的这具身体还真是脆弱啊，明明都拥有了神格，近乎无边的力量却还是以如此脆弱的身姿出现。”

　　说出这句话后拉寇尔认真地观察着祭仪的反应，她有一个猜测，祭仪之所以用这样脆弱的身姿出现是因为她和那位时间之神最初相遇时就是这幅模样。

　　祭仪疯狂又偏执，完全有着这样做的动机。

　　祭仪无力地抬起脑袋“决定强大与否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心灵，是明知必死也不逃避的内心。”

　　“你是在变相地自夸自己吗？”

　　拉寇尔故意停顿一秒后继续说道：“还是说你在称赞祂？”

　　祭仪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张开了嘴巴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含糊地说道“你……获得记忆了对吗？”

　　拉寇尔轻笑着无所谓地说道：“是或不是重要吗？”

　　祭仪的脸上也浮现一抹笑用轻柔的声音说道：“那个小巫女知道你现在已经变成这种恶劣的性格了吗？知道你的本性吗？”

　　在最后的关头为了让拉寇尔能够配合一些，祭仪无所谓会遭遇什么，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一直乖顺下去。

　　拉寇尔对那人的态度确实地让她感到了烦躁。

　　拉寇尔的神色未变，无所谓地说道：“知道与否重要吗？”

　　祭仪言之凿凿地说道：“知道在她心中完美无缺的教皇其实是个恶劣弑杀冷漠无情的人，她会感到幻灭吧。”

　　拉寇尔摇了摇头道：“问题的答案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为了让我能够容纳时间之神的残魂，你抽走我的部分灵魂，又亲手将其安置在了露莉雅的体内不是吗？”

　　见祭仪没有说话，拉寇尔继续说下去：“毕竟在你计划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我是否会爱上露莉雅，愿意为了她而不断地轮回让时间之神的魂魄得以在我的体内变得完整。”

　　“只要在她的身体内放入由我体内分离出来的魂魄就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了。因为人会被和自己类似的人吸引，没有真正厌恶自己的人。”

　　拉寇尔每年生辰时的剧痛都来自于体内两个魂魄之间的争斗，拉寇尔越是使用神明的力量就越是会助长时间之神魂魄的生长，魂魄之间互相争斗从未停止，疼痛也因此从未停止。

　　正因为如此和露莉雅亲吻能让疼痛暂时地缓解，破碎的灵魂渴望着补全，哪怕只是部分的也能给予她安抚，她又如何会不爱露莉雅呢？

　　祭仪不解地询问道：“这些信息是另外时间里的我告诉你的吗？”

　　“不是，这些都是露莉雅告诉我的，”

　　“就算是戏弄也该说更加高明的谎言吧。”

　　“我现在对你说的话里没有一句虚假，当然信不信都随你。露莉雅曾经对我说过你的身上有熟悉的气味。我需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降生，你从我的体内取走灵魂后便不能立刻投入其他人的体内，你用神明的力量让那部分灵魂能够存续百年。也让那灵魂沾染了你的气味。”

　　拉寇尔用一种炫耀的语气道：“所以露莉雅很敏锐吧，在你出现的时刻就发现了这一点告诉了我。”

　　“真可惜，你那么在意她我本想用这个情报和你做些交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几乎是瞬间拉寇尔的威压就已经施加到了祭仪的身上，拉寇尔用威胁的语气道：“如果你胆敢继续在她的身上动什么歪心思的话，我可能会采取某些完全超乎你预料的举动。毕竟现在的我可称不上正常，也说不上理智，做出任何事情都有着可能。”

　　“这不过是一次终将结束的轮回，何必如此在乎呢？你更该关注的难道不是结果吗？只要结果能够将她拯救就可以了吧。”

　　“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即将结束的轮回，但对于她而言呢？我不知道答案，所以每一次我都尽可能地让她感到快乐。我已经提前将她派到的边境，我警告你别对她采取任何动作。”

　　“哈，真凶。如今我们是有着共同目标的盟友吧，我当然会好好遵守和你的约定的。”

　　祭仪甜甜一笑后说道：“而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你成为神明，得到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