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稷边记边说：“都察院那边我最近会重点看着，不管你大哥最后让没让，这升迁都不会落到无能之人头上。”

　　季绾绾笑眯眯地凑上前道：“相公真好，不过我们这算是走后门吗？”

　　沈怀稷挑眉，反问道：“你觉得呢？”

　　季绾绾当即猛摇头：“相公大公无私，绝对没有开后门一说！溜了溜了，我这就去给你备些好吃的，好好犒劳为大晋殚精竭虑的丞相大人！”

　　沈怀稷笑意浅浅，对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季绾绾犒劳完自家相公，又准备去裴府。昨日裴蕴都去参加勤王府宴会了，身上的“病情”应该是已经好了，这回肯定不会再把她轰出来。

　　不过，马车刚走了一半就听见外面青桔说：“夫人，奴婢在街里看见裴姑娘了。”

　　“啊？”季绾绾掀开帘子，可不就正见着裴蕴与人逛街，身边跟着她的贴身丫鬟。

　　“真是缘分啊！”季绾绾兴奋地搓搓手，直接让人停了马车，准备下去搭话。

　　在裴府外面跟裴蕴说话可是更方便了。

　　“夫人，那是林雨晴。”小桃戒备声突然响起。

　　林雨晴丈夫的身份不高，本人名声又差，她在京城贵女圈几乎没人搭理，所以季绾绾都没第一眼认出来。

　　小桃对这林家姐妹可没一点好感，一个林雨柔嚯嚯了自家夫人那么多年，一个林雨晴害得她家大少爷差点打一辈子光棍。

　　俩祸害没一个好茬，她见了就烦，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绾绾听见这个名字也顿时紧张起来：“林雨晴怎么会在这里，她该不会是来找裴蕴麻烦的吧？”

　　裴蕴可别被这女人欺负到又心灰意冷，再也不搭理大哥了……

　　“大公子昨天才拒绝了她丈夫，只怕她是想从裴姑娘身上下手了。”小桃恨声道，“太无耻了，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走，快去看看！”

　　主仆三人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一看就是要给裴蕴撑场子的模样，吓得两边的小商贩赶紧扒拉着自己的小摊子，生怕被波及无辜。

　　裴蕴回京一个多月来鲜少出门，过几日就是母亲寿宴，她本想来选只玉镯子，却没想到遇见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林雨晴冷嘲热讽道：“原来是裴姑娘啊，多年不见，你竟又还俗回来了。是山上待的不舒服吗？怎么又下山了？你这年龄可不小了，若是找不到夫家，我给你介绍几个庶出的表弟如何？”

　　林父的官职比裴父低了好几级，她张口就要想用庶出来娶裴府嫡出小姐，明摆着就是要羞辱裴蕴的，好让她知道自己如今已是个大龄的黄脸婆，会被全京城耻笑。

　　“你！”裴蕴被她气得不轻，可她向来都不喜与人争辩，最后也只是冷脸规劝了一句，“林姑娘，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

　　林雨晴冷笑道：“得罪？你回来就是在得罪我。裴蕴，你以为你还是十一年前刚及笄的大姑娘吗？不过一个没人要的老女人，非要回京来给人添堵，我……啊！”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扇了过来。

　　林雨晴猝不及防被打倒在一旁，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大叫道：“是哪个贱人敢打本夫人！”

　　季绾绾冷哼道：“说别人是老女人，你不知道自己更像被黄瓜刷出来的黄脸婆吗？”

　　“青桔，掌嘴。”

　　身旁裴蕴被突然出现的季绾绾给惊到了，这阵仗太大，她下意识往自家婢女那边靠了靠，季明珹这妹妹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怎么打起来人来这么凶。

　　那一巴掌听着好大力度。

　　林雨晴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被青桔左右开弓，一个巴掌下去打得都能听见骨头响的声音。

　　“啊！！！”女人凄厉的惨叫更响了。

　　季绾绾：“……好了，回来。”

　　她错了，掌嘴只是为了震慑林雨晴，让小桃去就好了，干嘛让青桔去。

　　青桔……会三巴掌把人打死的。

　　刚打了一巴掌正准备打第二巴掌的青桔，略感失望地收回了手，自从跟了夫人以后，她就很少动手了，真是手痒。

　　林雨晴被打的满嘴血，地上还滚落了两颗牙齿，看样子离破相不远了，她疼得嗷嗷直哭，可还是叫嚣着自己是官妇，让青桔跟季绾绾等死吧。

　　季绾绾嗤笑着替裴蕴骂回了：“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妇，是哪来的脸要讲自己的庶弟，配给三品官家的嫡长女的？人贵在有自知，你若没有，那本夫人就送你面镜子，让你每日照上一百遍。”

　　“沈……沈相夫人……”林雨晴听着她的声音，惊恐地喊出了她的身份，下一刻又哭嚎道，“沈相夫人难道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我的脸，我的脸，都被你打烂了！”

　　林雨晴崩溃地嚎着，比起得罪季绾绾，她更怕自己唯一的依靠没了。她的脸，她就是用这张脸才让丈夫和季明珹都为她神魂颠倒的，她绝不会放过敢毁自己脸的人！

　　周围百姓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本来看几个贵眷当街吵架还觉得新奇，直到听到沈相的名字，这才让更多本来没兴趣的人也围了过来。

　　“沈相夫人也在这，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好像是沈相夫人打了一个妇人，那妇人说她仗势欺人。”

　　“不会吧，我听说沈相夫人挺温婉的，前阵子那个火起来的印刷术就是她制造的，可把我们买书的银子都降了一大半。这种不以赚钱为目的，我不信她是无理取闹之人。”

　　“就是，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沈相夫人，沈相为官最是公正不阿，他娶的妻子又怎会差了。这妇人会挨打，定然是因为她欠打。”

　　“没错，坏女人肯定是这个被打的，呸，敢欺负沈相夫人，我老婆子也想上去打她两巴掌！”

　　周围人议论纷纷，根本没等季绾绾等人解释，舆论就自动站到了她们这边。

　　季绾绾都惊呆了，这就是沈相粉丝的力量吗？

　　因为爱戴他，所以也相信他的夫人……

　　裴蕴好多年没回京，对沈相的声望强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了解，如今见了这趋势也忍不住在默默地补了一句：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