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平静语气里的步步攻击。

　　“我警告过他，那还是明面上的第一步，如果没有停止散布关于你的谣传，有其他不可布的方式。两年多了，于鑫长了个头，也长了点脑子，虽然不多，但很快识相地联系了刘天浩。”

　　怪不得，早上爆了卢倾倾丑闻的刘天浩，到了下午安静如鸡。

　　温杞谦：“我马上联系了你们班主任和校长。学校的目的是教书育人，不良校风他们巴不得及时遏制。尤其你们高三，更是特殊时期。所以，我手头上握着的实打实的证据，和之前于鑫跟你打架后他父母的视频，足以证明他方有严重的问题。”

　　他摊摊手，似乎无所谓的表情：

　　“最差的结局，我爆他们，我们虽有谣传，但很快被这个铁证的爆料掩盖。他们被学校清退，学业中断。但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我不想你最后求学阶段受到影响，不能替他们的处置结果背负压力。”

　　卢倾倾点头：

　　“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学校，资源并不比北京各校的差，各项运动和赛事没断过。有的比赛，还要全国各地到桉城体院馆总决赛。”

　　她伸出手指，郑重地：

　　“最重要的是，一开始虽然不是我的选择，但随着我喜欢上这学校，坚决维护了我的选择，没有被我爸妈再干涉成功。这件事虽小，但很影响我现在的性格。”

　　温杞谦有力地握握卢倾倾的手：

　　“我们面对风暴，不是躲，是理清解决思路后，劈面而上。所以，我从校长室出来，会接你下学，坦坦荡荡，立破谣传。你看，今天于鑫就不敢再和刘天浩一起走了。谁做贼心虚，一目了然。”

　　卢倾倾微微心虚，吞吞嗓子，小声：

　　“可是我们相互喜欢是真的······”

　　“但没做刘天浩诬赖的事。”

　　那始终是两人避免提及的界限，温杞谦眼中的平静起了波澜，眸线微微曲折到一旁。

　　他的成熟，又泛了青葱的色泽。

　　卢倾倾偷笑，这就是这个年纪男人矛盾的可爱。

　　没多久，于鑫居然主动找卢倾倾聊天。

　　卢倾倾心中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解，不理于鑫，继续在草地上等孟晚晴和麦咚咚接果珍饮料回来。

　　于鑫见卢倾倾不想理人，自己磨到远一点的草地上坐下。

　　忽然一句：“我很想跟刘天浩分手，她很难甩。”

　　卢倾倾没好气喊了一句：

　　“你有病啊！跟我讲这个干屁！你俩回去互捅，血喷两米，都引不起姥娘的兴趣！”

　　于鑫不气，反呵呵笑了。

　　“上回爆料，真不是我的想法。虽然刘天浩给我看过你和你哥的照片了。”

　　卢倾倾拔了根草，塞嘴里：

　　“抄啊！于鑫，你去跳海，淹死你的嘴好不好！我要不是踢球踢累了，好想踢你一脚。”

　　于鑫呵呵笑着，慢慢挪过来，拍了下卢倾倾的足球。

　　有些人，对他厌烦到极点，是完全不想搭理。

　　卢倾倾远眺，懒得拿回自己的足球，懒得说话。

　　于鑫讨好似的，继续拍拍卢倾倾的足球。

　　“其实，我觉得你没以前我认为的不好。性格还怪可爱的，是个坦荡的人。”

　　卢倾倾不领情：

　　“我依旧觉得你该揍。”

　　“刘天浩很烦人。”

　　“你他妈打住！一个烦人讲一个烂人的坏话，姥子不想听！你们回去互殴好不好？”

　　X的，王子公主的童话都不一定能引起兴趣，还他妈往外放蛆。

　　于鑫好像今天被夺了舍：

　　“其实吧，你愤怒的样子，还怪生动的。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

　　卢倾倾从草地上起来，警告于鑫：

　　“保持愤怒，一直是我的必修课。你，求和，姥子不领情。滚，和你的笑面虎刘天浩，烂一起。”

　　果然，风头一过，又见于鑫和刘天浩头凑头吃果丹皮。

　　有病！

　　刘天浩再烂，也有其可悲。转头，她的恩爱爱人就把她出卖，要划清界限。

　　她还蒙鼓里。

　　再和于鑫、刘天浩有交集，是高三寒假前几天了。

　　温杞谦大学比高中放假早，他正好赶回来照顾卢倾倾期末考前。

　　邓雨菲也放了假，约着温杞谦和卢倾倾逛超市。

　　卢倾心想，这姐去上海开了眼界，怎么还没对温杞谦死心啊？

　　但邓雨菲先给卢倾倾发的信息，征得了她的同意，转头才叫的温杞谦，卢倾倾不好说什么。

　　但——

　　一见面，卢倾倾就朝邓雨菲索性挑明了：

　　“温杞谦只有我玩够了，不要了，才能到别人手里。但估计，他喜欢过我，很难喜欢上别的女的。”

　　温杞谦在果蔬区选卢倾倾爱吃的芦笋，听不见她俩对话。

　　卢倾倾用词有点烈，也是为了刺激邓雨霏知趣。

　　邓雨菲见了世面，胆子有点大了，敢朝卢倾倾回嘴了：

　　“你没试试，怎么知道。”

　　卢倾倾气笑了，抢过邓雨菲手里的购物车，很轻地撞了一下邓雨菲的蚂蚁腰。

　　“刺激我，也要等我腻歪够了。就算我不喜欢他了，他和别人在一起了，也要看我心情搞不搞破坏。”

　　不真的撞疼她，更像调戏。

　　邓雨菲还是做不到跟卢倾倾似的没皮没脸，红了脸，瞥瞥温杞谦的方向，咬着唇，低声：

　　“你怎么越来越蛮横？”

　　卢倾倾把邓雨菲要买的酸奶扔她车里：

　　“你狗胆也越来越大，敢约我。瞧你，再这样下去，你对温杞谦的喜欢，还没有喜欢我多呢！”

　　邓雨菲又气又急，憋红了脸，找不到还嘴的话，跺跺脚。

　　卢倾倾揶揄到底：

　　“你比我刚见你时有活力多了！指不定是从我这里汲取的性格营养！是不是偷偷学我？”

　　邓雨菲抓着发梢，仰着脖子：

　　“谁学你？！”

　　卢倾倾觉得有性格的邓雨菲比最初的温顺招人喜欢。

　　加上邓雨菲和温杞谦直接不可能，卢倾倾也就不过分计较酸不酸，醋不醋的了。

　　卢倾倾和邓雨菲逗起嘴来：

　　“你学我可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回去照照镜子！”

　　邓雨菲急红了脸，绕过购物车，举起小拳拳捶卢倾倾：

　　“你可真是！从最初见面就调戏我！”

　　她急得跺脚。

　　卢倾倾看着变得可爱的邓雨菲，忽然学起她跺脚的样子，继续嘴毒她：

　　“跟头小毛驴似的。”

　　邓雨菲心头那一直憋闷的醋酸，也忽然间释放，彻底笑出声来。

　　那种痛快，有种阴天放晴的明亮感。

　　也许，很多年后，邓雨菲会怀念那个超市货物架前的小小嬉闹。

　　人回首成长的节点时，能记住的，是微小的事件中，那种巨大的情绪突变。

　　有时都无法朝第二个人道明，不起眼中的滔天巨浪。

　　也就是在这端的生鲜区，忽然来了几个人，开始倒成桶的牛奶，呼吁素食，保护动物，达到还原绿色地球的目的。

　　牛奶泼了一地，溅到卢倾倾的鞋子上。

　　她怒了。

　　一转头，狗爹的！

　　——刘天浩、于鑫公母俩和几个同年级的学生。

　　他们为了刷简历，能去个好点的国外大学，最近在搞什么动保活动。

　　卢倾倾对着那帮同学大骂：

　　“傻缺！滚蛋！别在这丢人！”

　　刘天浩继续倒牛奶，气哼哼的：

　　“兴你翻译童话刷简历，还不兴我们呼吁素食保护地球了！食用动物是残忍的事！牛奶也不是素食！”

　　卢倾倾火冒三丈，抓过邓雨菲的购物车，翻出剪刀，冲到助纣为虐的于鑫面前，把他的羽绒服剪了个大洞。

　　吓得邓雨菲捂住嘴，傻在原地。

　　于鑫举着两桶牛奶，不倒了，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卢倾倾。

　　卢倾倾掏出于鑫羽绒服里的羽绒，撒了一地，大喝：

　　“你们一个个的吃素，不许杀动物，先别穿动物的皮毛！”

　　刘天浩自己不敢和卢倾倾对线，呵斥于鑫：

　　“你一个男的，就这么叫她欺负？你不揍她？你死了吗？还手！”

　　邓雨菲小声求助保安，又寻机想拉走卢倾倾。

　　于鑫被鼓动，举起牛奶桶，高声：

　　“动保万岁！吃素万岁！”

　　卢倾倾伸手就是一巴掌，把于鑫的脸都扇红了，警告他：

　　“别惹我兴奋，我手里有剪刀！”

　　刘天浩喝于鑫：

　　“把牛奶桶砸她头上！还手！你叫她碴烂过屁股，还要挨她的揍吗？”

　　于鑫又举牛奶桶。

　　但他飞出一米，扑倒在地，湿透在刘天浩洒的牛奶里了——

　　采购完的温杞谦，从于鑫身后，一脚放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