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离谱啊，真离谱。

　　谁家的粉丝会为自己起名鱼头。

　　裴镜予怔然长叹：原来是我的粉丝。

　　鱼头竟是我裴镜予的粉丝！

　　是谁。

　　是谁选择了这般独特有个性的名字，是谁让鱼头从美食变成了粉丝。

　　粉丝别名是如此出人意料。

　　莫说将来，就说现在双方粉丝叫骂。

　　对方大喊：“吾乃小天使大军天使团成员，敢问阁下何人。”

　　我方对答：“我是裴宝鱼头大军一名鱼头。”

　　……麻辣清蒸还是红烧。

　　裴镜予感觉自己神智尽丧，不是得道飞升，便是就此癫狂。

　　19-

　　倒也没有真正癫狂。

　　热搜上的裴镜予三个字也就住了两个钟头，鱼头大军在楼导的X博下留下一大堆控评传说。

　　裴镜予还没来得及社死，他的名字就离开了热搜宝座。

　　看来对方花钱给他买热搜就买到这种地步。

　　两个钟头，很没诚意。

　　裴镜予又想：看来裴影帝零花钱也没有多少。

　　否则怎能不让他在热搜头条挂上一天，迎接万众唾骂。

　　说到底还是钱不够。

　　而他目前重中之重，还是要说服自己接受粉丝别名叫鱼头。

　　因为审美过于超前。

　　偶像本人还没来得及接受。

　　20-

　　几天后裴镜予的粉丝别名鱼头的事遍传天下。

　　陶乐明最先赶来嘲笑：[你的粉丝居然叫鱼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镜予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虽然叫鱼头，但战斗力很强。]他为自己的粉丝找补。

　　[他们控评了几十万条。]他说。

　　陶乐明笑不出声了。

　　陶乐明：[……我突然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了。]

　　他好嫉妒！

　　[你粉丝有那么多吗，能控几十万条评论。]

　　裴镜予道：[其实我也没想到。]

　　偶像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粉丝，粉丝的战斗力是多少。

　　以及他到现在也还没接受粉丝叫鱼头。

　　[裴宝，]陶乐明开始阴阳怪气，[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粉丝啊。]

　　裴镜予：……

　　[乐色，]他面不改色地阴阳回去，[你也要好好努力，毕竟你也是鱼头啊。]

　　陶乐明：[……………………]

　　输了，输得好彻底。

　　21-

　　衡夙是在半个月后才将专辑制作全部收尾。

　　一得空，衡夙就先联系了裴镜予。

　　裴镜予还没接受粉丝的别名，和衡夙坐在一起点餐时，他也避开了鱼头这样的字眼。

　　他拿不准衡夙知不知道这件事。

　　按理来说应该人人都知道。

　　尤其他还是衡夙的追求对象，自己的消息，衡夙该是第一手知晓的。

　　但裴镜予自欺欺人地想，万一呢。

　　万一衡夙太忙，还没来得及关注这种垃圾新闻。

　　他的粉丝叫鱼头这件事衡夙还不知道。

　　除了自我洗脑，裴镜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缓解自己的尴尬。

　　特别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是鱼头。

　　他避开招牌菜点了一堆清汤小菜，俨然戒律清修。

　　衡夙听他点完，眉尾挑起，似笑非笑道：“就吃这些？怎么连肉都没有？”

　　裴镜予八风不动，淡淡道：“我最近在修炼。”

　　“修炼什么？”衡夙问。

　　裴镜予：“吃素。”

　　22-

　　大话放出，裴镜予只能如实吃素。

　　衡夙倒也体贴，没有另外选择什么大鱼大肉，只多点了两道素菜。

　　如斯豪华的餐厅，情调十足，还有钢琴伴奏。

　　服务员虽不在旁边随时等候吩咐，却也守在门外，时刻都能响应要求。

　　长桌中间还一字排开三种花束。

　　美轮美奂，奢华高级。

　　而他们坐在这里吃素，全素宴，一块肉都没。

　　分明无比浪漫，偏偏绿意盎然。

　　裴镜予顶着莫大的压力用完这餐，走出餐厅时，整个人都还有些发飘。

　　只因全素宴真的好素，每一片青菜都是那种相似的味道，他尝到最后甚至觉得苦。

　　委屈，难过。都怪他的粉丝叫鱼头。

　　衡夙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他坐上副驾驶，挂稳了安全带，依旧保持沉默。

　　衡夙坐进车，借着车窗的倒影看他片刻，轻笑道：“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弟弟，你的粉丝为什么叫夙愿？”他转头和衡夙对视。

　　衡夙道：“好像是因为我出道前的最后一场表演叫夙愿。”

　　原来如此。

　　裴镜予微微颔首，这是个有纪念意义的粉丝名字。

　　那问题来了。

　　为什么我的粉丝叫鱼头。裴镜予想。

　　23-

　　他们抵达的目的地是衡夙的那幢别墅。

　　昔日他来，一个人来，险些迷路在豪华的街区，且被衡夙说有毛病。

　　而今日他再来——

　　坐着衡夙的车，堂堂衡神还是他的司机，不仅要为他拉开车门，还要请他进屋，整个人殷勤备至，一派心怀鬼胎的样子。

　　裴镜予谨慎道：“我不会换衣服的。”

　　别以为他忘了那次衡夙骗他穿那件衣服。

　　他险些上当，还好回去之后试穿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衡夙推开门的手一顿。

　　“换什么衣服？”衡夙问。

　　裴镜予道：“什么什么衣服。”

　　衡夙状似无辜：“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茶是吧，茶起来了是吧。

　　裴镜予睨他一眼，率先迈步进屋：“就你送我的那件衣服。”

　　衡夙跟着锁上门：“嗯？哪件衣服？”

　　裴镜予：“……你失忆了？”

　　“失忆？”衡夙解开风衣的纽扣，眨了眨眼，凑近道：“对，我失忆了。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难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裴镜予：………………

　　“别在这里发癫。”他漠然应答。

　　24-

　　衡夙笑了笑：“我都配合你了，你怎么不配合我。”

　　裴镜予道：“你哪里配合我，一件衣服你都不肯承认，衡夙，我要重新评估你的信誉。”

　　衡夙：“我很有信誉啊。”

　　“……”有的人沉默片刻，满头雾水地反问，“你在我这里的信誉不该我来评估吗？”

　　衡夙颔首道：“可是我真的对你很有信誉啊。”

　　裴镜予默然。

　　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对劲，他们说的信誉可能不是一种东西。

　　他轻咳一声，坐倒在沙发里：“还是说说衣服吧，没想到啊，弟弟，你那么早就开始对我暗藏祸心，心怀不轨。你的那件衣服我穿着根本不合身。”

　　衡夙坐在他旁边，随着风衣敞开的领口，渐渐露出锁骨，若隐若现的衬着颈间的项链，起伏蜿蜒，犹如幽深的河流。

　　“原来哥哥是在说这个，”衡夙道，“是我的衣服。”

　　裴镜予不明所以：“你真失忆了？”

　　衡夙静静看他片刻，意味深深地笑道：“没有啊，只是想听你说你穿过我的衣服。”

　　裴镜予：……

　　“我穿过又怎么了。”

　　衡夙将他的右手握进掌心，垂眸道：“没怎么啊，只是我很高兴。”

　　“还有点后悔。”

　　“……你不会一件衣服都不舍得给吧。”

　　“我是后悔没有多送你几件衣服，”衡夙遗憾道，“我还有领口更大的。”

　　“……”

　　裴镜予不愿就此被衡夙拿捏，他脑中灵光一闪。

　　只看他微微一笑，指尖摩挲着衡夙的掌心：“我也不是不能穿。”

　　衡夙挑眉。

　　他冷静继续：“但要你好好表现，我只奖励听话的弟弟。”

　　他应该拿捏得很完美吧。

　　“好啊，谢谢哥哥。”

　　如果衡夙应答的时候没有忍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