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衡夙这一手太出人意料。

　　水渍还沾在裴康行的脸上，衬出裴总满脸的怒意。

　　“你竟然敢！”

　　“我没什么不敢，”衡夙道，“你不清醒，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裴康行脸色极差，他恨恨看着衡夙，却到底没有做出任何另外的动作。

　　就连反手泼衡夙一杯水也没做。

　　或许旁人不清楚裴总为何如此能忍，遭受此等侮辱也能忍住还手的冲动，但裴清漓却很清楚，裴康行之所以忍耐了，是因为他在顾虑衡夙话语里的深意。

　　换言之，裴总虽然傲慢，觉得自己跻身上流后就是个“一流人物”，但裴总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衡夙做事能这般嚣张，在裴康行看来，这证明衡夙背后的家族背景或许十分强劲。

　　不到万不得已时机，裴总是不会冒险和一个可能的豪门撕破脸皮。

　　毕竟裴康行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为的就是让自己也成为一个豪门。

　　只是现在的裴家，嘴上被人说是新晋豪门，本质上还是背后无人。

　　裴康行是裴家目前在所谓的上流圈子里唯一的名头。

　　就连他寄予厚望的裴清漓，也只是顶着他的名号，才能在晚宴里有张请柬。

　　裴总不会冒险得罪衡夙这样看起来就很嚣张的人。

　　因为嚣张的人难说是不是真的有人撑腰。

　　反正裴康行不会挑选风险最大的方案，与他在衡夙面前表露出来的傲慢相反，在某些方面，裴总堪称谨小慎微。

　　52-

　　裴康行没动作。

　　他只是仰着头看向衡夙，拳头收紧，最后放松下来，按在自己的腿上。

　　裴康行转而让裴清漓递给他一张纸。

　　比裴总骄傲百倍的裴大影帝因为这场意外屈辱至极。

　　裴清漓咬着唇和裴康行对视片刻，替裴总拿了几张纸，递到裴康行的面前。

　　裴康行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

　　他接过纸张，慢慢擦去脸上的水渍，仿佛刚刚被衡夙泼了一脸水只是个意外，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裴康行淡淡笑道，“我生气，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好。”

　　——在衡夙没有表明自己或许有所背景之前，裴总是决计不会这么说话的。

　　他习惯了在裴镜予面前颐指气使，贬低喝骂，从不知道什么是温和亲切，能可这样说话，也不过是顾忌衡夙的身份。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裴镜予比谁都懂。

　　越是对裴康行失望，越能看到这个人的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其极，裴镜予从前看他，大概还有几分不切实际的想象，然而，如今裴镜予再来看他，也就看到裴康行的瞻前顾后、欺软怕硬。

　　——不过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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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总变脸如翻书，服了软，衡夙自然也不会追着刁难他。

　　那样太掉价，大名鼎鼎的衡King不屑去做。

　　是以衡夙顺势又坐回座位，手指摩挲着裴镜予腕间的肌肤，微笑道：“裴总的意思是——你说我高攀裴家的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裴总不愿回答，闻言呵呵一笑，岔开话题：“你很喜欢镜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