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灵尝试着探出舌尖。

　　不过囫囵舔上他唇瓣，就尴尬到一头躺倒在副驾驶座上，流着不存在的眼泪。

　　“怎么了？”无辜被抛下的那人问。

　　“你开车吧。”常洛灵默默道。

　　耳边却没有如约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只手扣住她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掰来。

　　常洛灵稀里糊涂地睁大眼凑近他，唇瓣相贴间，有什么柔软扫过她齿缝。

　　她要张嘴吗？还没等她行动，这次换那人躺倒在座，“咔哒”扣上了安全带。

　　“算了，我还是先开车吧。”他道。

　　常洛灵忽然就想起了吴絮那日送他们的四字真言——

　　“菜鸡互啄”。

　　接吻好难哦。

　　恋爱好难哦。

　　在这条路上，他们果然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

　　还没等她研究明白这件事，舒棠那边忽而出了点状况。

　　寝室中午聊天时，佟思蕊激动道：“论坛最新的那个帖子你们看了吗，关于舒棠的。”

　　吴絮漫不经心道：“之前不是传过吗，又来一遍？”

　　施梦摇摇头：“发点聊天截图就当证据，那帮人好无聊。”

　　一旁的常洛灵简直一头雾水：“舒棠怎么了吗？”

　　“你去看论坛就知道了。”吴絮道，“又在造谣。”

　　常洛灵点开论坛，一眼就在首页看到了那条热帖。

　　【还有人不知道，舒棠她妈是第三者上位吗。】

　　望见这个标题，常洛灵犹豫了一下，才屏息点了进去。

　　首楼的聊天记录里，满是不堪入目的字句，她匆匆略过，下面的评论也恶意满满。

　　有虚拟的网络外衣作遮挡，众人从不吝啬自己的本能恶意。

　　常洛灵不忍再看，匆匆点了举报。

　　屏幕上弹出一条提示。

　　【您的举报成功！前方还有146条举报待受理。】

　　“这个论坛的管理员很少的。”施梦看了眼她的屏幕，“我早上就举报过了，这帖子到现在还在。”

　　“那，要不我现在联系舒棠，让她以当事人身份投诉删帖？这个好像会优先处理。”常洛灵道。

　　施梦将目光移向她：“万一她本来不知道这个帖子呢。”

　　如果她知道了，应该早已经投诉。如果她不知道，或许还是不要让她看到这些污言秽语比较好。

　　常洛灵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是在什么场合下，第一次听到舒棠的名字。

　　那次的寝室夜话，她兴趣缺缺地用手机玩着消消乐，室友的对话传到她耳边，都成了断断续续的字句。

　　隐约有听到“小三”“论坛”“造谣”这样的字眼，她猜想又是网上那些无聊故事，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她听见她们频频感慨，说有个姑娘多么多么美，一下子引起了她的兴趣，也因此认识了舒棠。

　　那个时候常洛灵以为，舒棠的朋友不多，是因为她看上去太不好接近。

　　但或许还有另一层原因。

　　舒棠所在的文学院距离经管学院有段距离，下午最后一节课下，常洛灵拉着施梦，朝那处小跑而去。

　　一路紧赶慢赶，她们终于看到了舒棠的身影，黑发素衫，踽踽独行，出挑却又带着落寞。

　　常洛灵正欲上前，忽然见到有个染着金发的跑来。

　　是何境。

　　他给舒棠递上一瓶水，笑呵呵地不知在聊些什么，同她并肩走着。

　　“嗯，我想我们不用去了。”施梦道。

　　“何境他……知道吗？”常洛灵看向他们的背影。

　　“他早就知道了。”施梦道，“之前他就是因为和那些发帖的吵架，账号被封了半年，应该放出来了吧。”

　　常洛灵想起之前有人在论坛把他和自己拉郎配时，何境是有提过一嘴，他的账号被封了。

　　那时候，他好一番义愤填膺，时隔那么久提起还是一肚子火。

　　她再次打开论坛。

　　不过半天，帖子又刷了十几页。只是最后几页，几乎全是同一个id为“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的回复，火力全开，把那些乱说话的人挨个骂了回去，还弥补了他当初的后悔，约了好几个出来当面对峙，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为喜欢的姑娘冲锋陷阵。

　　哪怕最开始，对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第二天，帖子终于被删了。

　　常洛灵找了个借口，约舒棠出来吃了顿饭。全程聊聊学习，聊聊电影和音乐，再聊点无关紧要的网上八卦，舒棠看起来状态还不赖，全程饶有兴味地回应她。

　　不过告别时，舒棠忽然笑着道：“谢谢你啊，灵灵。”

　　常洛灵无措地应下了这个感谢，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其实没做什么。

　　有一位做得更多。

　　不过，这次对方应该会知晓了吧。

　　帖子虽然删了，何境却还没罢休。

　　他把这事儿捅到了学校上面，要求彻查背后造谣的人，甚至，他还保留着大一的那个帖子截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常洛灵心里感慨他真有魄力，舒棠却似乎并不乐意，和何境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乐队群里，连着好几天的消息都是何境发的“今日排练取消”。直到这天，唐宥发了条消息，说明天是他生日，要不要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