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路灵盯着他，一双明亮的眸子倒映出白时初冷淡的脸。

　　“我一开始不信，后来信了，而且他们的下场的确与那时的我有关。”白时初平静道。

　　“与你有关？”路灵皱眉，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你被卖的时候几岁？”

　　“第一次被卖，3岁。第二次4岁，第三次5岁，第四次7岁，第五次9岁，第六次10岁，最后一次13。”白时初好像早就知道她要问，认真的将答案整理好告诉了她。

　　而听完他这番人生经历的路灵两眼同情。不过“你居然能被卖7次！”

　　即使她震惊的地方不太对，白时初也没生气，反而似是开玩笑的摸着脸说了一句，“大概因为我长的好。”

　　路灵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但他长的确实好。

　　路灵目光在他清隽出尘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白时初自然没有错过路灵的眼神，心情不错的继续说：“最后一次，碍于我天煞孤星的名声，没人再愿意买我将我带回家。”

　　“刚好那时镇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他们找不到罪魁祸首便将一切不理解的现象推在我身上。”

　　“一开始，他们打算用火刑把我烧死，然而提议的人都死了。”见路灵听的认真，白时初适时的插了一句，“我杀的。”

　　“…你那会儿几岁？”路灵一惊，神色复杂地问。

　　“第一次杀人，是在我7岁。”白时初脸上总算流露出几分回忆的色彩，“我自小能看见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起初只能看见什么都不能做，后来我发现我可以控制他们杀人。”

　　白时初语调平平，似乎对杀人这件事习以为常。

　　“他们惧怕我，又杀不掉我。”

　　路灵：“既然如此，献给神是怎么回事？”

　　“我想见见那个人人称颂的‘神’。”白时初说。

　　“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白时初深深地看了眼路灵，“不过是邪神。”

　　邪神？

　　路灵眼皮一跳。

　　“邪神见了我很高兴，我的体质特殊，祂想占据我的身体。我自然不肯，所以我把祂杀了。”白时初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他口中，杀一个神就跟拔一个萝卜似的简单。

　　路灵哑然，她看着轻飘飘的说出自己杀人又杀神的白时初，莫名想到了那句经典的语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虽然把祂杀了，却留下了个‘后遗症’。”白时初说到‘后遗症’这三个字语气脸色均有几分不自然，然而路灵并没有注意到。

　　“为了解决这个‘后遗症’，我又找了一位神，本想向祂寻求帮忙，然而祂也觑觎我的身体，所以……”他看了路灵一眼，路灵懂了，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接过他的话兴致勃勃道：“所以你又把祂干掉了！”

　　白时初矜持的点头，“不过杀了祂后，我体内的‘后遗症’那会儿是解决了，然没多久又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后遗症’。”

　　路灵闻言无话可说。

　　“后来，我就一直在杀神，解决后遗症的路上奔波。”白时初说到这儿，深深叹了口气，幽深的瞳孔中满是无奈。

　　路灵：“……”

　　你也是可以的。

　　能把弑神形容成‘切菜’也是一种本事。

　　“那你解决了吗？”路灵其实想问他杀了多少神。

　　“没有。”白时初摇头，“那会儿我还小，杀的不多，只有十几个。”

　　路灵麻了。

　　还小，不多？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已经怕了！

　　“多是邪神，也有几个正神。”

　　“等会儿，那边的世界还有正神？”路灵察觉到不对，连忙打断他。

　　“我小时候，这个世界还是一个神诡横行的世界。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神数不清。”

　　小时候？

　　神诡横行？

　　数不清？

　　路灵眼皮、心口紧张的乱跳，“你、你现在多大了？”她舔舔干涩的嘴问白时初。

　　白时初沉默。

　　路灵见此越发觉得不好。

　　“说！”路灵催促。

　　“二十一。”白时初面不改色道。

　　“我不信！”路灵脱口而出。

　　“好吧。”白时初似是妥协，“两百一。”

　　路灵：“……”

　　白时初见她一直不说话，沉吟了两秒，微咬牙根，“两千一。”

　　还没从他两百多岁中清醒的路灵转眼又被他嘴里的两千一吓懵了。

　　良久，路灵表情复杂的回神。

　　“你无需在意。”白时初说：“年龄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时间。”

　　“我自二十一岁起，往后的大半时间都在沉睡，且每次苏醒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真要算，大概只有二十五六的光景。”

　　路灵松口气，二十五六，还好还好。

　　至于他说的两千一，路灵选择性遗忘了。

　　“所以你在的那个时代，是两个世界还没有分开的时代？”路灵将他和话和桑榆告诉她的消息结合了起来。想到这个可能遂迫不及待的问。

　　“对！”

　　“我听说，后来是因为一场战斗，才导致世界分割，你见过那场战斗吗？”路灵好奇。

　　“见过。”

　　未等路灵询问。

　　“我挑起的。”

　　路灵呆滞的看着理直气壮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的白时初，嘴巴微张，“你说什么？”

　　“那场战争，是我挑起的。”白时初一脸无辜，“当时这个世界出现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异端。”

　　“我怀疑我身上一直消除不掉的‘后遗症’就是由这种异端形成的。碍于无人察觉到这种异端的危害，我自曝身上的异常，并屠杀了不少正神邪神导致人类的修士追杀我。”

　　“他们追杀我，我自然要反杀。不过因为我的‘自曝’，他们终是意识到了异端的危害并开始清理。”

　　“可惜！”白时初遗憾的摇头，“那些东西无形态不好清理，而且它们的传播速度很快。”

　　“它们扩张的速度吓到了所有人，后来当世实力最顶尖的一批人联合神利用空间时间规则将世界隔开，企图以这种方式阻止那些异端的入侵。”

　　“你去过焰城。”白时初话锋一转，“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路灵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却知道他不会问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还可以。”路灵还是没能弄清楚他这句话的含义，拧眉谨慎了回了三个字。

　　“焰城就是被放弃的另一个世界。”白时初意味深长地告诉了路灵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被放弃？”路灵低声喃喃，她不是傻子，被这么提醒，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可能，“你是说，诡怪的世界？”

　　白时初嘴角轻扯，“没错，焰城以及那边，全都是被隔开放弃的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为这边挡下了异端的入侵。但现在天地规则补全，两边世界时间线重叠，世界马上合二为一，很快那些异端就会找过来。”

　　路灵：“……”

　　总感觉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白时初仿佛察觉到路灵的想法，说：“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

　　“我当然不会有事！”路灵梗着脖子色厉内荏的说完，抽空瞄了眼自己的七万多香火。

　　不行，她一会儿就去临时店铺看看牛大厨有没有把她食材送到。

　　还有酒。

　　路灵猛地看向白时初，见他一脸和气，遂大着胆子问他，“你知道墨司狱，现在去哪了吗？”

　　白时初：“……”

　　发现白时初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阴冷，路灵自知不妙，嘴一秃噜却说：“还有他们走后留下的东西，你说在你这里，能不能……”

　　“不能！”白时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路灵一噎，然而看着他清风霁月般出色的脸，想到他弑神跟切瓜似的，顿时不敢说他的不是，只能委婉的问，“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给我留下了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就两封信。”白时初说。

　　“信上写了什么？”路灵目光灼灼。

　　“不要脸的话。”白时初面无表情道。

　　他这么说，路灵更兴奋了。

　　“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