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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机会的到来总是给人惊喜。
十月的最后一天,万圣节当晚,他们是在沃尔泰拉的酒店过的夜。当她瘫软在床单上,凯厄斯把她抱在怀里,不必在意扔在地上的过于性.感的裙子和已经被眼泪浸透的的领带,这又是一场让她面红耳赤的、酣畅淋漓的经历。他们在酒店房间里看了洛伦娜喜欢的黑色喜剧《亚当斯一家》,“不是需要带脑子看的电影,”她是这样评价的,“它只负责提供快乐。”他们迎来了十一月的第一缕阳光,冬天在意大利并不寒冷。
也就在十一月一号,洛伦娜收到了来自英国的包裹。那时他们返回沃尔图里,大厅的接待女士把那个小而轻便的邮包给了洛伦娜,而她不记得自己邮了什么东西回来。
她拆开包裹时,仿佛心脏停跳了一拍。
——那是她的月桂木魔杖。
“总不会是奈杰勒斯。”他们回到房间里,凯厄斯这样说。他一向很厌恶罗齐尔家这位长子,因此指责也不留情面,“我知道他是继承人,但我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会过得太好的,在我把嫌疑扔给他之后。”洛伦娜使用了一个闪回前咒,她的魔杖尖浮现出几行小字,“噢,是詹妮弗——看来我要回去完成还没做完的事情了。”
“你似乎并不因为被出卖而憎恨他。”凯厄斯没有理会她的转移话题。
“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那回姑且就算是扯平了。”洛伦娜说。
凯厄斯瞧了瞧她,没有再说什么。洛伦娜知道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没有对自己的未婚夫完全坦诚,但坦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把毒害了她继母的事情当做一件可耻的往事,那次她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只是为了幼稚的报复,来填平她的怨恨。它甚至起了反作用,在那之后,她父亲就不愿意待在家里了,这给她的计划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而且还给她留下了后顾之忧。这几个月过去,伊弗希斯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事。而伊弗希斯知道了,意味着奈杰勒斯很快也会知道。
她很快就拿自己的电脑给詹妮弗发了电子邮件。如今詹妮弗还是名义上的罗齐尔夫人,只是她也好像曾经的那些女人一样,被收入囊中后便失去了她丈夫的兴趣——与此同时她又不一样,她是一个复仇心切、意志坚定的女人,她告诉洛伦娜,如今的菲利普已大不如前,只能靠着魔药维持他魔法的稳定了。
而那是因为詹妮弗。她巧妙地安排了菲利普的饮食,只要他还喝着稳定魔力的药,他的魔力就会一直毁坏下去。
洛伦娜简直要爱死这个美国女人了,她多么想要立刻飞奔回家,亲吻她的面颊——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回去了。
“你现在和卡萨迪先生在一起吗?”詹妮弗提到了她的猜测,“你现在的地址在意大利。”
洛伦娜决定告诉她一点真相。“我们已经订婚了。”
“恭喜你!我很庆幸你不是孤身一人,还好你有盟友,而且这么坚定不移。要知道,我上个月和苏拉亚达成了一致,我们策划好了;而如果你想要亲手做这件事,我愿意让出这个机会。我们盼着你回到坎布里亚——你可以进庄园,”詹妮弗说,“而且奈杰勒斯不会挡你的道。”
她们在几十封邮件里敲定了一套完整的方案。苏拉亚刚刚回了奥地利,她已经怀孕六个月,无论如何再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詹妮弗会在那天留在庄园里,而奈杰勒斯——洛伦娜另有安排。
她在拟好计划之后就把这告诉了凯厄斯。
“终于,这部家族故事要等来一个圆满的结果了。”他说,“在这之后,我终于能够得到你了——拥有你的陪伴,永生永世。我想,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英国。”
“我当然不介意!”洛伦娜说,“我喜欢你和我一起。”
他们一决定出行,沃尔图里就又忙碌了起来。这次和被凯厄斯带回来那回不一样,洛伦娜需要假身份和新的签证。当她拿到自己的新的证件时,看到上面的姓氏部分的“沃尔图里”,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罗齐尔家的女巫,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她会进入另一个种族,获得另一个名字。
“你没有生我的气吗?”在出发之前的晚上,她对凯厄斯说,“关于我对你隐瞒的事。”
“我没有对你生气,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凯厄斯说,“那些看见玫瑰的人,难道看不见玫瑰的刺吗?”
“这很公平。”洛伦娜赞同道,发出几声轻轻的笑,“你这三千多年里肯定也有不少秘密了,哪怕是我们交换秘密,我也会很快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些事情我可以慢慢向你说,我亲爱的洛。”凯厄斯说,“有些事还需要等待时机成熟。”
因为第二天就要出门,凯厄斯催促她赶快去睡觉。她躺在床上时,凯厄斯靠在她旁边,同他谈到她小时候的睡前时间,他便也说起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的世界还没有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已经经历过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你能推测一下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吗?”洛伦娜问他,“譬如到下个世纪,会不会有外太空旅行?”
“世界的发展只是看起来唬人,实际上人类文明并没有太精彩的进步。进步只在科技上,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他很有批判性地说,“人类的思想并没有实现跳跃。”
他关掉台灯,示意她睡觉。洛伦娜在黑暗中哼唱着《绿袖子》的曲调,当她唱完一遍时,她听到凯厄斯发出一点笑声。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晚安,我的爱人。”他躺在她身边,即使他根本不需要睡眠,“我全部的快乐,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