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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瞧着比当事人还激动:“对方条件怎么样啊?帅不帅?年纪多大了?”
谈起八卦,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一时间议论纷纷:
“黎医生终于要谈朋友了吗,这是好事啊。”
“可不是么,趁着没到30岁抓紧谈恋爱结婚,不然以后再想遇到好男人,可就难上加难咯。”
“但记得得擦亮眼睛找,看隔壁科的小刘没,以为找了高富帅就着急结婚,领了证才发现对方是个欠债的骗子——”
“抱歉,我不喜欢在工作场合讨论私人感情,近期也没有恋爱打算。”
黎冬平波无澜的嗓音响起,她看向杨丽,轻声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
她能感受到场面的尴尬,能看懂许多人眼里写着“这点小事较什么真”,也知道同事大多是出于好心。
但她不喜欢这样。
“黎冬。”
和她那番话同样突兀的,是祁夏璟在众人干笑中的低沉声线。
男人合上电脑靠着椅背,窒息的低气压消失不见,换回以往懒散的神态语气,只是看向黎的双眸沉黑依旧:
“刚才那些话,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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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不能吃辣、也不喜欢太甜,明天点菜的时候,希望黎小姐能多加注意。”
“家母喜欢浅蓝色,短裙不能接受膝盖以上,妆容不要太浓但不要素颜,希望黎小姐自行调整。”
“还有,我不喜欢未来伴侣穿高跟鞋,希望黎小姐没有这样奇怪的喜好。”
直到黎冬下班吃过晚饭,这位李先生还在源源不断地发消息。
如介绍人所说,这位亲对象是名校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遣词造句都彬彬有礼。
但仔细一看,他列出的每项条件,都默认了黎冬是商店售卖的提线木偶,可以被明码标价地任人摆弄。
黎冬无法忍受,委婉表达自己无法满足对方要求,不然这场相亲干脆取消。
结果没等到相亲对象的回复,反而先等到了母亲一连串的责问。
“你怎么快30了还不懂礼貌?”
母亲在电话里苦口婆心:“我都问了,人家小李特地给你订了餐厅,家里也特别重视,就提了点要求,你怎么就甩脸子?”
“小李条件够好了,你别总是眼界太高,夫妻门当户对最重要,这些话妈妈还要说几遍。”
黎冬几次想解释都插不进嘴,索性窝进沙发里,开着免提看VIP病人的就诊记录。
直到母亲反问她怎么不说话,黎冬才从资料中抬头,平静道:“妈,是不是比起幸福,您只是在乎你的女儿有没有按时结婚生子?”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那我问你,你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高中的事情?”
黎冬将头埋进膝盖,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那就是吧。”
应付完母亲,那位李先生的母亲居然也找来,电话里笑呵呵地跟她道歉。
“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黏我,当然结婚后也会爱妻子,黎小姐请放心——”
家里隐隐传来类似爪子挠门的刺耳声,黎冬皱眉凝神,确认不是她听错,起身走向卧房。
“阿姨我还有事情,有空再聊吧。”
挂断电话,黎冬在连通卧室和阳台的铁门前停下,蹲下身试探道:“......罐头?”
“汪!”
门外响起清脆嘹亮的狗叫。
黎冬按下把手开门,果然见到兴奋的罐头朝她扑过来,阳台的水泥地上还有金毛爪子沾水后留下的爪印。
这栋居民楼资历比黎冬还老二十年,没有电梯不说,连露天阳台都是住户公用,好在每层只有两户,空间倒是绰绰有余。
接通祁夏璟房间的门紧闭,阳台又没有任何养狗的东西,应该是罐头淘气把门打开逃出来,玩闹时又不小心再把自己家门关上。
门从外面开需要钥匙,罐头回不去家,只能找黎冬求助。
没有祁夏璟牵制,欢脱的罐头将黎冬扑倒,不断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黎冬记得祁夏璟今晚有手术,但她没有对方联系方式,又担心罐头没吃饭,只能向杨丽询问徐榄号码。
“班长?”
私下没人时,徐榄还是习惯这么喊她:“你要找老祁?可他刚进手术室,估计得要四五个点结束,着急的话你先和我说?”
“不算急事,”黎冬扶额,不知该怎么解释,“祁副高的狗在我家回不去,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你知道他平常吃什么狗粮吗?”
对面安静几秒,忽地响起幸灾乐祸的笑声:“那天牵狗的人居然是你啊。”
徐榄做事效率很高,很快给黎冬列了个清单,说这些是罐头最近在吃的狗粮和零食。
黎冬脸上都是罐头口水,依旧不放心:“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把罐头带回去?”
“我得值夜班呢,”徐榄笑嘻嘻地一口拒绝,“况且要是我去接罐头,估计会被老祁弄死吧。”
事实证明老同学果然不可靠。
五分钟后,黎冬低头看新添微信好友徐某发来的加油表情包,在小区门口再次蹲下身,叮嘱道:
“跟紧我不许乱跑,知道吗。”
罐头逃出来时四爪空空,又非要跟着出门;黎冬无奈,只能临时做条简易牵绳,带它去家附近的宠物商店买狗粮。
好在罐头全程十分乖巧,坚守在黎冬两步以内距离,到宠物店看到想要的玩具也只是疯狂摇尾巴,不吵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