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边
“今天就过来一趟吧。”
明显的催促了。
这次会是为了什么呢?
程郁和晏珩西坐下小半刻,菜就开始端上来,没多久就上齐了。晏辛图迟迟不下来,程郁叫了吴管家去把人请下来。等了一会儿,人还没来,程郁对着晏珩西打趣道:“你父亲啊,以后喝墨水就管饱了。”
“不管他,我们先吃。”
“晏晏,你瞧瞧你母亲,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小气到只准我喝墨水了。”
程郁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晏辛图的声音。
尽管姗姗来迟,晏辛图仍不紧不慢踱到长桌前,先和夫人赔了个罪,再转向晏珩西:“你难得来一趟,还让你久等。我这个做父亲的,以茶代酒赔个罪。”说完便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哪里的话。”晏珩西见状也站起来,“父亲言重了。”晏辛图见人起身,伸手拍了拍晏珩西的肩膀,随即落座开席。
席间,大多时候都是晏辛图和程郁在问,晏珩西无关痛痒地在答。话语来回间也不过是一些听惯的问题,不是公司的业务就是近来的健康状况,问来问去,很快就跟见底的余粮一样,说尽了。
一时间,长桌上只有瓷器相撞的轻微声响,筷勺碰着碗沿丁零当啷,把席间的无言尴尬敲得四处散落。
“晏晏,听说你前几天去了场宴会。”
“是。”闻言,晏珩西放下筷子,“一个俱乐部的朋友办的。”
“玩得怎么样?”
“就那样。”
“不过,我怎么听说宴会上发生了一些动乱。”说话间,晏辛图中途插进来,抿了一口清茶,随手合上杯盖,又道,“那杜家小孩好像是喝醉了,在酒店里就闹起酒疯,好好的一场宴会就这么搞砸了。”
“你当时在场,就没看到这出闹剧?”话说得状似随意提起,晏辛图表情也一派平和,眼神却锐利,直直落在晏珩西身上。
原来是为了这个。
“您说邢潇?”晏珩西心下了然此次叫他回来的目的,老头子这是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知道他是破坏宴会的始作俑者,来旁敲侧击了。
窗户纸没有必要点破,晏珩西于是面不改色地演戏:“我那天凑巧碰到他,就和他喝了几杯酒。不过我提前走了,没有看到后来的情况。”顿了顿,晏珩西眉头微蹙,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听您的意思是,邢潇贪杯喝多,所以当场发酒疯了?”
“倒不一定是贪杯。”晏辛图笑得温和,话语间却都意有所指,“对了,你们喝的什么酒。”
端着一副假面,晏珩西继续装傻:“这我就不清楚了。宴会上用来招待的无非就是一些香槟、果酒。”
“看来是这孩子贪杯了。”晏辛图意味不明地摇摇头,话锋一转,一句话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这小杜啊,最近似乎不太顺。”
陪父母用完餐,晏珩西从管家手里接过车钥匙,与两位长辈一一道别。转身要走时,突然被晏辛图叫住。
“晏晏。”
“我和你母亲向来都对你很放心。你是个稳重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事情,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我们也都由着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不过,你最近的行为有些失了分寸了。”晏辛图抬手覆上晏珩西肩膀,“杜家那孩子也向我敬过酒。”
言下之意是,晏辛图知道杜邢潇的酒量在什么水平。
晏珩西面上不显,心里却微微不耐。
“听说你还新请了个保卫。”晏辛图继续说,“有这方面安全意识很不错,有个人来贴身负责你的安全我和你母亲也很放心。”
“但,其他的关系就不要再有了。”
迈巴赫在驶离半山别墅的路上开得很快。晏珩西握着方向盘,脑海里还盘旋着晏辛图说的话。从杜邢潇再说到韩琛,晏珩西不知道他这位父亲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者说知道了多少他为了韩琛做过的事情。韩琛的过往他调查过吗?和杜邢潇间的恩怨有打探过吗?
说来也可笑,晏珩西被父母放养多年不被管教,这次破天荒地叫他来,竟然是因为和一个男人的暧昧关系。
晏珩西轻嗤,对父亲迟来的管教感到厌恶,同时还涌起一阵烦躁。心里有股短兵交接,都要刺破他的头颅,把他扎向阴寒极地。
猛踩刹车,晏珩西把车急停在路边,随后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晏珩西口吻冰冷。
“过来。”
第34章 海边
海滨大道。
水天相接,长长的大道被四个轮子的黑铁卷着,像条倒转的传送带飞速后退。漆亮的迈巴赫像颗曜石,奋不顾身地迎着尽头的落日而去。
时速90km。
迈巴赫最高行驶速度的三分之一,已经超出道路最高限速10km。
橙调的落日滤镜下,一条寂寥的大道,一辆黑色的跑车,两个年青的男人。
巨大的太阳像火种一样燃烧。顶窗降下,暖橙色的辉芒尽数落到车里,火舌舔过每一粒尘埃与毛孔。
韩琛载着晏珩西,不时偏过头,看他白皙的脸上被染上一层瑰丽的晚霞。男人懒懒支着下巴,像座静默的雕塑,却有一颗长了铜锈的心脏。青蓝色的阴郁来势汹汹,在他眉间成云成雾成霭却不成雨落下。
依旧心情不好的样子。
收回视线,韩琛踩下油门。马力增大,扭矩加大,引擎转速升高,飞驰的机器轰鸣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