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最新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00章 做妾270
带下医都是专治妇人带脉以下的症候,为方便高门贵女瞧病,基本都是女子出诊。
宝因收回手,眉目倦意极重,淡淡说了句:“我不大想吃药,可有别的法子?”
看着女子的脸色,带下医知她如今心慌严重,汤药更不愿吃,略加思索后,笑道:“可以针刺,避开腰腹处及几处重要穴位,伤不到胎儿。”
红鸢也端来了红酥。
冰镇过的樱桃,浇盖以冰蔗浆,其中滋味,不仅味美,更是凉心。
只穿了粉色纱衣的宝因仍觉得热,浅浅颔首后,一面拿帕子擦着额上鬓发的汗,一面捻着樱桃细柄,送入嘴中,咬下殷红的果实。
吃了三四个,再想继续吃时,被管束着她不能太贪凉的红鸢给拿走了,只因前些日子冰食用多,坏腹。
随后,另有侍女来解开她的纱衣。
带下医也已拿出专治热症的鑱针,仔细擦拭过后,近前来轻扎在穴位上。
宝因咬着牙,忍着这股隐隐约约的痛感,视线垂下,可见肌肤被浅刺出血。
红鸢站在旁边,不停为女子擦汗,还有一人则擦着血。
水也叫了好几次。
大约半个时辰后,才算好。
要送人走时,玉藻担忧问道:“不知我们大奶奶的胎位可正了?”
怀了六七个月,胎动频繁,幸亏那时沈女医瞧出不对,立马叫人脱衣,仔细观察着胎动的位置,确定了胎位不正。
虽不说,可这事何尝没有在烦扰着女子。
妊娠越近,才会越惊慌。
带下医摇头:“胎儿长大,腹中已不够伸展的,便也不再怎么有胎动,尤其是临产前几日,更是摸不出来了,只是有沈女医用手推过后,大概已经无碍。”
宝因拾来绢扇,轻轻摇着风,未继续这话头:“我娘家姨娘近两日身子也有些不适,只是她前面出去了,还要劳你留下看看。”
带下医忙称不敢担这个“劳”字,而后出去歇凉等着。
没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了说笑声。
送完女医出去的玉藻,连忙进屋,附耳与女子说道:“江梅院表娘子身边的那个菡萏来了。”
宝因听完,连眨个眼的时间都没有,人就已来了。
只见菡萏走到近前,恭敬行礼:“大奶奶。”
宝因打量了眼,见这侍女焦急慌张,担心问她:“可是你们娘子病了?”
这话刚出,菡萏立马点头:“娘子前面刚从福梅院侍奉完太太回去,谁知一进屋子便发痧中暍了,听府里的人说大奶奶有热症,许是有配着现成的药,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府中虽没有医工,却有可以配药的庵庐,从外面病坊里请来大夫瞧过后,便可拿着方子去庵庐配药。
这么来回折腾,费时费力,一般这些常见的小病小灾,要是不小心成了顽疾,便会提前配些,侍女婆子一来二去的窜门,这些也摸得清楚,为了省气力,都是各院互相借来使的。
中暍不是小事,若用药不及时,恐有性命之忧,宝因急着忙偏头吩咐:“你去正屋内室,分几丸我素日常吃的药给她带回去。”
话语最后,又细心嘱咐眼前的侍女:“要是你们娘子病症严重,赶紧叫人去请医,万不可耽误。”
红鸢也知道这事不能贻误,拉着菡萏就出去,往正屋走。
因太过紧急,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
菡萏看着人进屋,咬唇琢磨了会儿,借着说话的功夫,也跟着去了里间,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找到了。”红鸢倒出几丸药,用丝帕裹好后,回过头,递给身后的人,又仔细把每种药的用处说清楚,“快拿去给你们娘子用吧。”
“欸。”
菡萏出屋,马上离开。
刚巧,一个仆妇也错肩进了院子。
往西边排屋走的红鸢等了会儿,与她同走,笑问:“姨娘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李姨娘拍去两袖沾染的灰尘:“回来路上,遇到了东府里那位舅奶奶,我们年纪相当,刚好我家乡也在高平郡那边,便闲来聊了两句。”
说着便到了产室。
知道宝因特意让带下医留下给自己瞧病,李姨娘笑呵呵的直说自己命好,承了女子的恩。
红鸢听着没觉有什么,可去产室里间侍奉时,却见女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一股哀戚萦绕着。
但转瞬又消散不见。
外头院子里,李姨娘等带下医给自己看完病,送人出去时,凑近低声悄悄问:“大奶奶想要知道,这胎是儿郎还是女郎?”
子嗣一事,无论高门寒门或是穷人家里,那都是要紧的。
带下医顿了片刻,若是女子要问,为何前面不问...很快又明白过来,这是仆妇自己想知道。
左右没几日便要生产,这又是那位大奶奶的生母,她道:“摸着脉象,是儿郎。”
李姨娘放下心,笑出褶子来。
看着仆妇如此开心,带下医喉间那句“脉象会受到身体其他因素影响,并不可以此为准”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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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那边,王烹送走了医工后,重新回到营帐内。
一眼看过去,便见才看完医的男子散发披衣,站在一张羊皮舆图前,背向身后的手不停摩挲,或是按压指腹。
随即,便是要吐出血来的咳嗽声。
他转过身,又走到用沙子聚出此地地貌的漆盘前,斜瞥了眼站着不动的人,淡吐两字:“军报。”
王烹看着男子白而微青的脸色,欲要再劝:“从安兄,身子为重。”
五月廿九,他们依男子的谋策主动出兵,当天夜里,巴郡便收复回来了,只是匪军也迅速想出对策,主动放弃巴郡,用全部兵力死守蜀郡,同时还有部分来不及回城的流窜在周围山林,时不时便会出来骚扰他们的主力作战。
男子知道自己在紫霄观静养的事必定会被马上知晓,为不连累那些道众,连夜下山。
只是那些人还是探听到了,路上设伏,袭击车驾,致使男子从车内翻滚在地,脑袋不小心撞上了一块石头,胸腹也有受伤。
这几日,又时常彻夜不眠。
旧疾新伤凑到了一块。
医工还说,肺有溢血之兆,想来就是那个七大王给添的旧伤。
林业绥伸手拾起枚石子,放在沙堆之间,摹拟战势,声音不冷不淡:“早日结束这边的事,我才好回建邺去养病。”
建邺紧逼,匪军也紧逼。
王烹叹了口气,口述起今日所看的军报:“蜀郡还是没攻下来,他们仍以城中百姓做靶子。”
不能再拖下去。
林业绥屈指,落在漆盘的石子上,任由尖锐之处扎刺。
他抬眼,看向舆图,又垂眸盯着沙盘,而后把石子放在沙堆起的城墙上,瞧着它倒塌,这块最薄弱:“命左右将军各带五百兵从蜀郡东面城墙强攻进去,不要恋战,以救百姓为主,再让一队人马等在外面接应他们。”
王烹的武将素养让他没有立刻接命,反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给出自己的想法:“这里防守虽然兵力少,但距离其他两处很近,只怕我们这边刚攻,那边就已来人,派去的这两千人都会被包圆。”
想要开口的林业绥忽觉头痛,暂歇片刻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气虚:“要是来这儿救援,他们调哪处兵力,我们便打哪儿。”
他坦然:“如今陷入被动的是他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烹马上出去喊来手下将领,让他们依计行事。
随后不断有军报传来。
东面城墙被攻破,匪军其余兵力虽来增援,我阵死伤数十人,但强攻进其余两处。
在前方送来第三次军报时,童官正端来熬好的药。
传令兵说城中百姓早已被杀尽,只留下十几个人用来当人质,那些人大多都已被救出,只剩一个孩子。
林业绥喝着药,淡淡听着,似早在意料之中,要是威胁,杀人才最有威慑力,可城中的那些匪军只在第一次杀了几个人,后面再也没杀过。
他也曾看过郑谢将领写给尚书省的文书,上面提到这群匪军嗜血成性,每次交锋总要杀百姓挑衅。
如此反常,必有妖。
从前线退下来的王烹也着急忙慌的找来:“你那位四弟领着十三个人深入城内,在救一孩童时,被包围了,可要抽些主力去救援?”
放下漆碗,林业绥冷然:“不用。”
但王烹做不到见死不救,何况还是他们世家子弟,转身就要带上兵力,亲自去。
童官也有些不理解他家大爷的做法,觉得过于心冷,看过去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坐在床榻边的男子半垂着眼睛,披着外衣的上身微微向前俯着,手肘则分别落在敞开的膝上,交叉相握的手指慢慢收紧,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说不用。”
林业绥摔碗,动了怒:“如今我们死伤严重,每一步部署都已是物尽其用,在这战场之上,一兵一卒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蜀郡还未收复,你现在贸然抽走兵力,一旦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王烹收回脚步。
咳了几声,转眼男子又起身冷静的部署,似乎前面不过是错觉:“蜀郡收复就在这一两日,你亲去领主力兵,等西剩余城墙都被强攻下来,你要立马攻,不可犹豫。”
“我马上就去。”王烹戴上兜鍪,走之前,还是不死心的说了句,“那可是你亲弟弟。”
林业绥拿帕子捂嘴轻咳:“我早与他说过,建邺城内我能护,军营之中,我护不了。”
建邺是朝堂,便是徇私,又能如何,可军营关乎国之安危,战场瞬息变化,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万劫不复。
或失国土,或再起战乱。
王烹深吸了口气,出去后,骑马往蜀郡去了。
童官也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躬身离开。
林业绥的手垂下,隐在大袖袍中。
他摸着那块半旧帕子,思绪飘回建邺。
今日初六。
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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