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没应承她的调侃，只说：“你肯定见过比我好看的。”

　　梁妍知道他醋意又来了，捧着他脸说：“比你好看的当然有，但比你好看的没你聪明，比你聪明的没你好看。”

　　头一回被人这么夸，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程易心底甜滋滋的，问：“那你要是碰到既比我聪明又比我好看的呢？”

　　梁妍停下来想了想说：“那人家一定没你这么专一老实又可靠。”

　　她能开始发现他身上的品质，应该也是喜欢的表现吧，程易凑近她的脸，拿鼻子蹭了蹭她的鬓角说：“你刘海长了，我也给你剪一剪。”

　　“不要。”她摇头拒绝，“我去理发店剪。”

　　“我看视频学过，不会太难看的。”程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学，只不过无意中刷到时想起她，就跟着看了看。

　　“你要是剪得很难看……”梁妍后面那句还没说，就被程易接了过去，“我就把自己的头发给你赔罪。”

　　梁妍哼了声，但人已从他腿上下去，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程易拿了一张白纸拱成凹形，让她举在下巴前面，接住他剪下来的碎发。

　　她的头发很顺滑，又直又有韧劲，程易握着剪刀左右站位，操作得很细致，几乎每一根发都被他等比例剪短。

　　梁妍一直闭着眼，感觉眼前像下雨一样，眼皮鼻尖上爬了虫一样感觉很痒，她噘起下唇往上吹了几下，结果头发没吹掉，落在白纸上密密麻麻的碎发被她吹到了程易的衣服上。

　　她微微睁开眼，就见他的脸近在眼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程易也跟着她笑，拿掉一片狼藉的白纸说：“好了。”

　　梁妍立刻拿镜子照起来，连梳几遍头发后，又摇头甩了几下，最后扬起脸各角度看，才给出评价说：“好像也不丑。”

　　程易知她这么说就是满意的，将掉落的碎发清理完毕，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见梁妍低着头，来回揉眼睛说：“好像有头发在里面。”

　　程易走过来，端起她的脸说：“我看看。”

　　梁妍仰头，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撑开眼皮，听见他说：“大概五六毫米长，你先眨几下眼睛。”

　　梁妍连续眨了几下。

　　程易低头凑近，一阵很轻很柔的风吹进了她的眼里。

　　梁妍干涩的眼眶渐渐有了润感，程易提着她的下眼睑将那根原在眼球中心的碎发沾到了下方，最后把下眼睑拉开，头发跟着被带了出来，程易两指一捏，头发就被他拿掉了。

　　剪完刘海的梁妍举着手机自拍起来，拍到一半被程易换成他的手机，让她尽情多拍。

　　梁妍翻了手机里所有应用软件，不禁嫌弃：“你这里连美颜相机都没有。”

　　“你不需要那些，纯自然就好。”很多被她删掉的照片，他觉得都很好看。

　　“那你不准传到朋友圈。”得到他的保证后，她才无所顾虑地拍起来。

　　奈何宿舍里发挥空间太小，梁妍最多也就拍了十几张，其中有一张侧着脸和他亲吻，暧昧与光线融合，相当有氛围感。

　　拍完照片，梁妍无聊地涂起了指甲，自己涂完不够，也给他涂了涂。

　　程易任凭她玩，哪怕她拿口红给他唇部上色，也丝毫不生气，只是在她准备要拍照的时候，强行拦着她才没被拍成。

　　梁妍玩够了就坐下来，跟着他一块安静看书。

　　桌前隔层里的书很多，绝大多数是专业方面的，梁妍看了一排问下来，才知道他们什么基础都要学习，每次考试前的复习几乎忙得天昏地暗。

　　梁妍虽然看不懂很多医学名词，但偶尔闲得没事就会抽一本出来翻一翻。

　　她翻到一页写着心脏血液循环过程，好奇地向他请教。

　　程易拿了张白纸重新画了一张图，一个圆圈分为四等分，以站在人体对面的视角看，上面是右左心房，下面是右左心室，左心室负责将血液输送到全身，然后被右心房回收，流到右心室通过肺动脉再到肺内进行氧和，最后通过肺静脉流回左心房。

　　这一圈轨迹图下来，梁妍立刻清晰了很多，按照他刚才的解释重新复述了一遍，一点儿也没出错。

　　她很有成就感，摸着他心脏的位置说：“那为什么有时候你的心跳会加快？”

　　程易正经科普：“这个可以解释，人在紧张的时候，交感神经会比较兴奋，心跳自然就加快，有时候血压也会升高。”

　　梁妍的手依旧在那儿贴着，过了会说：“你现在就快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好像有一点。”

　　“紧张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捏着她的手说：“因为你挠我了。”

　　她继续挠了两下，伴随着搞破坏的笑声，反被他抓住两只手腕，往他怀中揉了进去，直至吊带从肩头滑落。

　　梁妍住了五个晚上，到了第六个白天，她独自出门了一趟，回来后待到傍晚就准备回家去了。

　　临走前，梁妍整理着东西，程易将她所有晾晒的衣物收下来，一并折好放入箱子里面。

　　梁妍冲他挥手说：“你去洗个脸，出来我们就下去。”

　　程易以为自己的脸不干净，进卫生间拿毛巾好好洗了一遍。

　　出来后他准备拿手机揣兜里，却发现找不见了，反而看见桌上放着一只全新宽屏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