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说：“湖心亭到了。”

　　“好。”

　　船停靠在湖心亭旁，船夫放下船桨，一个跨步, 跃上了湖心亭：“您要走的时候, 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好。”许亦欢说，“麻烦您了。”

　　船夫乘着另一艘乌篷船, 离开了。

　　许亦欢对顾含光说：“外面还在下雨, 我们就在船里坐着吧。”

　　这是她第一次说‘我们’。

　　顾含光微微怔忪, “好。”

　　湖心亭旁, 荷花开得正好。

　　放眼望去, 像极了误入藕花深处。

　　雨还在下, 姑苏成了烟雨江南。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劲头，吹开了半合着的雕花窗。

　　也将荷花的芳香，吹进船舱内。

　　船内和湖上的芳香交相辉映, 沁人心脾。

　　风吹着吹着，竟然带上了丝丝凉意。

　　有种秋天的感觉。

　　围炉煮茶，许亦欢用的不是红泥炉，而是小铁炉。

　　茶壶比较小，空余出来的地方, 她放了一个红薯上去。

　　船随着水波摇晃中, 大抵是因为风的助力, 晃动得有些厉害。

　　许亦欢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姐姐，我把船划到岸边吧？”

　　“好。”

　　顾含光起身, 将船划到了岸边, 扣住岸边的绳索后, 船终于稳了下来。

　　回到船舱后, 发现茶还未好, 许亦欢轻轻挥动着扇子，在炉子的旁边。

　　他看着她白皙细嫩的手，离自己忽远忽近。

　　而这只执着扇子的手，那天正抓着顾从今的手。

　　那天，她的动作，是那样的迅速。

　　顾含光蓦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许亦欢没抬头。

　　她煮茶的时候，一向是全神贯注，而且用小铁炉煮，更要注意火候。

　　所以只是轻轻道：“嗯？”

　　“姐姐，你喜欢他吗？”问出口之后，顾含光有些懊恼，也有些害怕。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但却不敢直面这个答案。

　　只是既然已经开口，覆水难收，顾含光鼓足勇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道：“许亦欢，喜欢顾从今吗？”

　　许亦欢执着扇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说：“我的确对行云有好感。”

　　这是真话，她没有骗他。

　　顾含光一愣，苦笑着重复了一遍：“行云。”

　　小声道：“他居然，将自己的表字都告诉了你。”

　　是了，顾从今也同样喜欢她。

　　他一直看得出来。

　　而她和顾从今，是谁都能看出来的般配。

　　门当户对的般配啊。

　　顾含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劝服她别喜欢顾从今，只是喃喃道：“可是姐姐，我喜欢你啊，是我先来的。”

　　许亦欢叹了一口气，她说：“你喜欢的，念念不忘的，是五年前的许亦欢。”

　　她笑了笑，又道：“可是含光啊，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许亦欢了。”

　　顾含光眼里满是执拗：“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你就是你啊。”

　　就是他念念不忘的许亦欢。

　　“换作五年前，我不会见你的。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聊天。还煮着茶，烤着红薯。”许亦欢说，“你知道的，对不对？”

　　五年前，她只会更加绝情。

　　“含光，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啊，你忘了吗？”

　　顾含光的眼神黯淡无光，“可是……可是我说的是气话啊。”

　　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很亮很亮，“我只是太生气，生气你那么轻易就想舍弃我。虽然那时，去帝都训练，是我实现梦想的最好机会，但我更想留在你身边啊。可是你却劝我去帝都，甚至还生气了……”

　　顾含光的声音低落起来，“所以我赌气提了分手，你居然答应了。后来你来找我，我故意不见，你给我打电话，我也故意不接，接了之后，故意对你放狠话。这些都是我故意为之，都是因为我怕你再次抛弃我。我想让你记住分开的感觉，这样以后你就不会轻易答应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