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知道搬进普通公寓里会遇到麻烦，原来搬进大平层一样不安全。”

　　是的，周少从国外回来不久，不高兴住在家里被管头管脚，干脆搬了出去。

　　“本以为买了个不错的房产，结果……” 周少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早知道我就住家里买的房子了。”

　　“好歹你是买的，而我还要交租金。”辛白死鱼眼看他，“恭喜你加入不能加班无法度假的调查员群体，记得每天0点前回家，回去后好好找找规则，尽量别作死。”

　　不作死未必不会死，但作死肯定凉得快。

　　“我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提前走了。”周少打了把方向盘，左转过马路之后才继续开口，“你怎么肯定规则允许呢？”

　　“观察力、直觉以及敢赌一把的心，缺一不可。”辛白当然不会说自己有观察者笔记帮忙验证真伪，她也识趣的没去问周少的收获，“论坛地址我发你手机了，自己去看看置顶帖，非实物收获想分享欢迎，实物收获就不用告诉我了。”

　　说完，辛白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想卖的话，最好也别告诉别人。”

　　“放心，我不傻。”周少稳稳开着车，跟着导航的路线走，“你走之后没几分钟，乐队就来了，它那个声音会把人带进一条街道，然后根据音乐不同，出现不同的东西。”

　　辛白侧身看他：“然后呢？”

　　“一开始挺害怕的，后来发现没事，我才慢慢放心，在街道上逛了大概2个小时吧，被音乐送出来看表才过了15分钟。”

　　周少不是很想细说过程，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所以跟辛白说得时候难免简略。

　　“用菜打赏的，还是钱？” 辛白问了一句。

　　周少偏偏头：“都行。”说完，他停顿片刻，继续开口，“那个有花臂的男人，死了。”

　　“他不是胸有成竹吗？”辛白想想对方镇静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去送死的样子，“怎么就死里面了？”

　　周少神情复杂：“他手里有个团购券，乐队之后才能使用，里面包含过关需要的菜和饮料……但他没有打赏乐队的东西。”

　　“嘶——”辛白倒吸口气，“这么大意的吗？那他怎么不跟我买喵币啊。”

　　周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耐心等待红灯过去：也许他没考虑到这个后果，也许给他团购券的人没说明这个？谁知道呢。”

　　逝者已矣，辛白也不想多做评判，只想着对方如果在论坛里发过贴，此时的名字上应该也多了个黑框吧。

　　很快，安心公寓到了，周少将车停在门口，下车站在外面打量这座公寓楼：“我前一阵还来过这边，怎么对这栋楼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辛白收拢了自己带来的东西，下车关门：“那是你还没搬家吧，这破地方只吸引有缘人，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什么缘，是怨也说不准……那什么，老板我先走了啊，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见。对了，你千万早点回去啊，找找规则什么的，别漏看了。”

　　“知道了。”

　　周少对辛白摆摆手，低头进了车子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辛白坐电梯上楼，出来时差点被JK女生吓了一跳，对方就蹲守在楼道口那边，黑黢黢的没有光，像是阴影下的一朵大号蘑菇。

　　“你也回来啦，太好了。”辛白拍拍胸口，说话的时候喊亮了走廊里的声控灯，“是不是还没自我介绍，我叫……”

　　“辛白”两个字在唇边打个滚，又被她咽了回去，最终报上来的依旧是“小罗”的代号。

　　JK女生站起身，指了指901的房门，打手势问她要不要去坐坐。

　　辛白这时候才发现JK女生屁股下面还有个不起眼的小板凳，人家刚才是坐着，不是蹲着装蘑菇。

　　辛白犹豫几秒，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JK女生见辛白答应，高兴地摆摆手示意辛白去忙，她自己则打开房门，准备起了待客要用的东西。

　　辛白将鹅人的衣服丢到沙发上，想了想，把观察者笔记、发丨票以及剩余的喵币也都放下，这才从自己可怜巴巴的零食库存里选了包山药片带着出了门。

　　去人家做客，总不好什么都不带对吧，毕竟是初次拜访，还是不要两手空空的吧。

　　901的布局和辛白住的904几乎一样，或者说这栋公寓里所有的户型都是一样的，很违反常理，但这破地方能出现就已经没有任何常理可言了。

　　关上门，JK女生招呼辛白在沙发上坐下：“喝什么，碳酸饮料、果汁还是茶？”

　　“果汁谢谢。” 辛白眨眨眼：“你能说话啊？”

　　“嗯，在外面不行。”JK女生拿了果汁给辛白，自己则拿了一听迷你雪碧在手里，“之前一直没机会自我介绍，在公寓里叫我“小绫”就行，取自绫波丽的绫，你看我们都戴个眼罩。”

　　“她用的是纱布吧？”辛白下意识说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她们还不熟，不是自己那群认识了好多年的网友，“那什么，我是小罗，红罗宾的咖啡杯的小罗。”

　　“不错诶，等下次我也换个类似的。”小绫拽开雪碧的拉环，“吨吨吨”豪迈地灌了几口下去。

　　辛白有点不懂：“代号还可以换的吗？”

　　“当然。”小绫点头，“反正是公寓限定，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喽。”

　　[在公寓里]

　　[公寓限定]

　　辛白仔细咀嚼着这两个词，有点明白小绫话语中未尽的含义——公寓里用代号，外面反而不用。

　　公寓里为什么要用代号呢？是因为无法分辨住户中谁是灵异物，谁是人类吗？

　　那这是不是表示，如果被灵异物在公寓内听到自己的真名，就会引来什么大麻烦……

　　可这名字总会被知道的，又不是彻底脱离社会在异世界，如果在外面刚好碰到有人喊呢，岂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暴露真身。

　　像是看出辛白所想，小绫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说道：“在公寓里，只要不自己说出真名，别人喊上多少声都没用。”

　　辛白恍然大悟，代号和真名的差别在这里，并不是不能让其他调查员知道自己是谁，而是不能亲口对灵异物说出自己是谁。

　　“还好，是公寓限定。”辛白背后一片冷汗，想起自己之前在地铁上和邱栗互换名字的事。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无法说话，小绫在屋里非常健谈，甚至一度到了话唠的程度，语句密集的程度让辛白都插不进嘴，只好端着果汁默默喝，适当“嗯啊这是”，当了一把捧哏的。

　　“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但我实在憋坏了，在外面都没法说话，只能回来说，可回来后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楼长那边我不想去，小唐又总不见踪影，其他人也不是说遇到就遇到的，而且都是大叔们，代沟可深了，大家观不同，一起攻略灵异怪谈还行，坐下来聊天还是算了吧，再说我也喝不惯泡了枸杞的茶。”

　　在不好追问对方为什么不能在外面说话，以及眼睛到底怎么了的前提下，辛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表示你要是想聊天可以找我，只要有空就一定奉陪。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那就看情况决定了，辛白自认为是个合格的上班族，还是应当以工作为重，哪怕老板也是同道中人，也不好没事总旷工的。

　　况且辛白也不确定老板到底有没有记仇，万一对方刚才开车送人就是面子情，等回家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偷跑这件事是严重的态度问题呢？

　　……

　　……

　　爱咋咋地吧，反正她下次还敢，大不了就再发一遍简历呗，现在手头有了额外收入，辛白觉得自己又能苟一阵，也就不像之前那样焦虑了。

　　银钱在手，心里不慌，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

　　更何况除了RMB，辛白手里还有不知道是否能用得上的喵币呢，而且那个发丨票也要找找相关线索，她不相信猫妖会给出完全没用的东西。！